凤钗?
凤?
文兰心头阴霾瞬间一荡而空。
不是鸡。
是凤。
这表明的是他的态度。
虽只是市面上的普通凤钗,可也够了。
虽尽在不言中,却足抵千杯酒带来的安慰和定心了。
文兰的高兴不止于此。
宫里传来消息。
说是有人给庆嫔那里送去了一头烤猪。
整只的。
庆嫔大闹,可內侍直接拿菜刀剁下了猪头,吓得庆嫔腿软坐地。
內侍说,她没耳力又没眼力,问她先吃哪样来补补?猪耳还是猪眼?又或是猪脑还是猪心?
据说那內侍拿菜刀将烤猪斩得肉油齐飞,庆嫔尖叫连连,吓了个半死。最后內侍又逼迫着庆嫔吃下了好几斤猪肉,最后吐得站不起身才罢休……
內侍临走还撂下了狠话,说她就是板上猪肉,想怎么切怎么吃,都掌控在别人手中,全看他人心情。既是做猪,不如老老实实趴着不动。若要挣扎,下场便是那一地尸骨没着落……
说庆嫔哭得几乎崩溃,一吃东西就吐,连药都吞不进,只勉强灌了一碗水,庆嫔那里让人来捎话说,求文兰只当她死了,只当她是只死猪……
文兰笑了一阵,总算痛快了。
她去找朱常哲了。
她知道是朱常哲做的。
为了给她出气。
他有这份心,她便已很感激了。
朱常哲的表情比他的作为要冷漠些。
“举手之劳。你用不着放在心上。你既将入我府,护你一二是我应该做的。从今往后,你的颜面事关了我,有什么你不方便做的,便来找我。哪怕受了气不痛快,若需要我做什么,我自会帮你。
昨晚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人辱你,便也是辱我。我对她出手,不仅仅是为你。我知道你难过什么。没必要。我虽不能保证你什么,但我既然愿意容你,便不会作践你。将来若成事,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所以你用不着妄自菲薄,我这人一是一,二是二,决定的事便不会后悔,一定会做到底。当然,你若后悔决定,趁圣旨未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对文兰有微微的抱歉。
文兰这凤凰之所以扎进了泥潭,到底源自当日他的作为。
所以不管是于情于理于将来,他都有义务扶她一把,为她做点什么。更何况文兰眼下的助力加大,他更不希望这颗棋子出事。
“你这个伙伴不错。我这人一向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放心,你那里,我跟定了!”
文兰行了一礼。“你需要我做什么,也直言吧。”
“倒是不用。李纯三月三大婚后,我最晚待半个月便要回洪泽了。工程若无问题,我便还要跟着外祖父到闽浙沿海一趟。届时,我外祖父势必要干涉我身边一些事。所以,我打算求父皇将你入我府的日子提前。大概三月初八到初十左右。
嫁人的事宜,你可以准备起来了。另外,我还要你准备拿下我府里……后院的一些内务。待我下次回来,我希望,我府里干干净净。可以吗?”
“这是我应该做的。”文兰笑了起来。“你不用担心,放心做你的事。”
她明白他所指的,是周静宜。不知为何,她心下对朱常哲很有信心。她选的男人,一定可以站在权利巅峰。
她只要努力一点,总能在高处找到一席之地。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有伙伴。如此看来,她并不算孤单……
距离李纯和程紫玉大婚越来越近,李纯被程家人要求,不准再随意进入程家范围。这导致最近的他有些抓耳挠腮的难捱。
好在他的“小弟”会办事,引他在何家“邂逅”了他要见的人,却也因此叫他成了程何两家人集体取笑的目标。
婚事临近,他发现程紫玉看他时眸光里都是柔和蜜意,每每叫他心痒却连拉手之机都捞不着一个……
多亏了他也忙了起来。
皇室开始添妆了。
太后是第一个。
她老人家添来了二十六抬沉甸甸的嫁妆。
由于代表了“民间郡主”,又心疼李纯,皇帝添了十六抬,皇后在他授意下,也送了十六抬。
后来为了凑整数,何老夫人又给再添了两抬,凑满了足足一百八十抬。
大婚前一日,浩浩荡荡的嫁妆开始往将军府送。
送嫁妆的是何家的大表哥,何思敬的亲哥何思源。
他是文人,擅书画,在江南画界有些名气。
儒雅有礼又不卑不亢的君子模样首先便让不少人对程家的鄙陋印象大为改观。
十里红妆在街道铺开,朱漆髹金,流光溢彩,排场大得让人咋舌,整条街都只见绵延的红。
细看了去,开道的玉如意便有足足六柄,太后和帝后各赏了两件,懂行的一瞧便断定,这每一柄都是价值至少千两的好东西……
皇室的嫁妆都在前边走着,自然件件都非凡品。许多宝贝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外在价值要大于实际价值,看得人一阵眼花。
而跟在后边的程家嫁妆,也并未掉价。
从该有的家具摆设首饰衣物到古董字画,从日常用品到布匹药材,该有的都有了。
围观者饶有兴趣地评头论足,看完这个评那个,只觉得样样都好!
当然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田产铺子和银钱庄子。
银钱具体多少不知道,但金银锭子就装了好几箱啊!
陪嫁田地铺子分了江南和京城两部分。江南那里的数目不知道,但程家将京城八间精品陶铺子中的四间都拿来陪嫁了。这四间可都是值大价钱的!
人群里还有人绘声绘色在描述程家修葺一新用来陪嫁的太湖庄子。
说那庄子名家设计,推门就是太湖,是连太后都一眼倾心想要住的,至少价值好几万两。程家竟然这么眼都不眨就陪嫁了出来,手笔之大,让人叹服……
有人粗粗估算了,仅仅嫁妆这一项,流入将军府的,至少有十多万两。
所以,李将军这一娶似乎也不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