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气遥遥指向大儒。
大儒脸上一阵委屈尴尬,弯腰继续洗衣服,不敢再说话。
…………
长安城,皇宫内,易逍遥手持毛笔,在御书房坐于首位。
天子李显坐于另一边,恭敬看着这个名动天下、胸有苍生的年轻人挥毫作文。
吾有一口书生气,可让天子磨墨,可让天下无人不噤声。
当年在清水镇中,易逍遥便以文章见长。只是那时少年不出镇子,碍于眼界太小,文中多是儿女情长,如今读书读到了平天下的境界,称得上是天下万千读书人中我排第二。
如今易逍遥的文章,针砭时弊,一语中的,深可见骨。
天下人莫不传唱这位年轻帝师,哪怕是当年易逍遥写的那些儿女情长的破烂文章,都被权贵人家争来抢去,当做宝贝一般藏在家里,来了客人再拿出来炫耀。
易逍遥这一篇文章,写的是私情与大情。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乃是私情,小情罢了,不足称赞。
心怀天下,苍生黎民,仁义道德方是大情。
易逍遥正提笔蘸墨,抬头却见到一袭红衣,从门口缓缓走来。
易逍遥的狼毫笔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那个名叫媚娘的女子,怀中抱猫,袅袅前行。
李显见易逍遥盯着自己的爱妃,当下笑道:“易先生,这是寡人妃子,刚来宫中不就,没什么规矩,请勿见怪。”
李显说完,转头对女子笑着轻声呵斥道:“易大家在给寡人解惑,你来做甚。宫里其他地方你都可以去,唯独这地方不能随便进!”
那一袭红衣一脸委屈的看看李显,又抬头看向那个不苟言笑的年轻帝师。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一如当年,一人亭上,一人亭下的遥遥相对。
儒生和红衣,都是愣在那里。
“易先生做学问之地,女子岂能随便进。”李显见女子发呆,依旧青衫说道。
红衣只是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抱猫走上前来,看着那一篇文章发呆。
李显也不再训斥,而是疼爱的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妃子。先前训斥只不过是给易先生看的。
年轻帝师停在空中的狼毫笔,重新蘸墨,挥洒开来。
笔锋如刀过纸,儒生面无表情,只是似乎红了眼圈。
满纸皆是私情大情。
最终只是换了抱猫的红衣女子一句夸赞。
“真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
最终,书生坐在那里,抬头看着那个身穿龙袍的男子牵着那怀中抱猫的女子,两人离开御书房的背影。
帝师。
一帝之师。
书生忽的呵呵笑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许久未见的,脑子有些懵懵懂懂的名叫侯子齐的年轻人。
有句话说,天下道理在书本上。可是又有句话说,做人的道理在书本之外。
读破万卷书,行遍万里路。
读书读到了平天下,读到了天下万千读书人的顶尖,写得一手锦绣文章。
可是,写的锦绣文章又如何?读书读到平天下又如何?
年轻帝师缓缓站起,眼神茫然,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古人欺我,书中只有黄金屋,书中不见颜如玉。”
“万卷书中无佳人。”年轻帝师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