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强忍着恐惧回忆:“草民只记得…那日那戴着斗笠的人找草民,当时正是雨天,他戴着斗笠敲草民屋门,所以草民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P>
“他当时站在草民门前,草民大概就到他胸口,那人应该有八尺高…是个男子。他声音粗莽,像个…”</P>
他一个说书的,自然能描绘出那种感觉,于是他仔细思考一番,得出个具体的形容词:“像个武夫。”</P>
“对,武夫,他肯定学过武。草民记得那时他手里还拿着大刀,像江湖人士!也…也有可能是谁家府上的武夫…”</P>
他不敢把话说太绝对,生怕玄容九到时找不到人,又提他。</P>
他真的怕了。</P>
民不与官斗,他最怕的就是官!</P>
更何况,还是公主。</P>
那可是一个蹙眉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存在啊。</P>
他这辈子要不是因为收了银子编排公主,哪儿能看见如此尊贵的人物?</P>
他一个整天说故事的,自然也觉察出味来。</P>
那拿银两给他的武夫,嘴上说是捧着玄容九,可跟命案牵扯上,哪儿是捧呢?</P>
分明是害公主。</P>
害公主…他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得。</P>
玄容九拧着眉:“听闻你家中贫苦?”</P>
家中贫苦,他穿的可不是一般的料子。</P>
丝绸的衣衫,还能白日有钱逛花楼,他这样子跟贫苦两个字可不沾边。</P>
王莽浑身一怔,显然也想起了自己的穿着跟花销。</P>
但他也有说法:“回公主,这些银两…是那武夫给草民的。草民家中贫苦…孤家寡人一个…还从未…碰过…女人,草民就想…”</P>
楚云涵听不下去了:“本官不想听你那些混蛋事!少拿那些腌臜事污了公主的耳!”</P>
王莽被楚云涵这么一吓,顿时闭了口。</P>
他顿时嚎啕大哭:“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啊!求公主明鉴!草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收了银两,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就那么提了一嘴,如今…会落得这般下场。若是能重来,他给的再多,草民也不敢要啊!”</P>
他哭的毫无形象,楚云涵见了眉头紧蹙。</P>
玄容九可不会心软,这人嘴巴上说不敢,可一拿到银两就肆意挥洒,可见平时穷怕了,根本没考虑过后果。</P>
估计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做。</P>
“王莽,据我所知,那人只给了你十两银子,十两,够你花这么久吗?让你挥霍无度,舒坦这么长时间?还是说,你隐瞒了数量?”</P>
王莽浑身一颤:“回公主,草民确实只有十两啊!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在草民家中搜索,草民家中…一文都没有了。”</P>
一文都没有了?</P>
玄容九蹙眉,这王莽什么意思?</P>
不等她提问,那王莽害怕的全部抖出:“草民听闻…朝廷派了大臣要来万州,再加上,最近扬通判一直来找草民,草民就怕。怕这颗脑袋不保,所以就…把银两全花了,草民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做个舒坦的死鬼。”</P>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草民真的不认识那武夫啊,草民就是个说书的,草民真的不想死啊。”</P>
“当时他只是要草民说公主威仪庄重,定能威慑住那千骨冤魂,草民只觉得他言之有理。公主,你就算给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说公主的不是啊。”</P>
说去说来,他还是觉得自己没错。</P>
要不是扬通判敲打他两句,他估计还能继续说下去。</P>
明面上确实没啥大毛病。</P>
可这件事一出来,百姓上奏求公主驾临就有问题了。</P>
堂堂公主,来一方地州,来镇压什么劳子冤魂,简直是无稽之谈。</P>
可若不来,背后那人指不定还会害死第三个,甚至第四个知府。</P>
司徒文什么人?他一下子就能觉察出味来,也能知道王莽什么心思。</P>
他冷哼一声:“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冤枉了?”</P>
王莽一听这声音,跟前面那位自称本官的声音有些不对,他有些好奇想抬头,但又怕冲撞了贵人。</P>
今天…来了一个公主,两个大臣?</P>
这么严重?</P>
王莽心如死灰:“草民…不敢。”</P>
看他样子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司徒文可不会给他遮羞布。</P>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想也不想煽动万州百姓鼓动公主驾临,你可知公主若是来此,你会有什么罪?王莽,你本事大的很,敢威胁公主从京都赶来此。”</P>
王莽顿时被吓傻了。</P>
他从未想到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