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离开后,薄璟言想着她迫不及待离开时的背影,眉目生寒,眸里似能结出一层冰。
凝着床上凌乱的一片狼藉,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坐在沙发上很长一段时间,心头落下的怒意更是经久不散。
他以为她会在外面待一会儿最后会自己乖乖回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诺大的别墅里依旧没有动静。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小的雷声,他蹙着眉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想着她离开时被她掐疼的样子,心里一阵没滋没味的,低骂自己一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外套就冲出了别墅。
外头渐渐下起了淅沥小雨,虽然不大,但是冬天的雨季向来阴冷。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故意躲他?
他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着黎曼的影子,想也不想的,大步冲向了她朋友阮媛住的房子。
他在门外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也没有人回应,各种拍门,最后甚至直接用脚揣了门。
可能是他的闹腾声太大,直接扰到了左侧楼的邻居,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一脸的忍无可忍:“这家人都好几天没回来了,敲了这么长时间门都没人应还敲,你有完没完啊!”
听到邻居的叙述,薄璟言的脸色大变,“你知道这家人这几天是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中年男人气哄哄的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家的门。
薄璟言沉着脸从阮媛的房子离开,一边试着拨打黎曼的手机,手机倒是很快的接通,只是响了好一阵子,直到那端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薄璟言的眉骨挑了挑,他抹了一把落在他脸上的雨水,下一秒拨通了林助理的电话,“派些人手过来。”他的嗓音低沉而紧绷,“黎小姐刚才从家里离开,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她的下落。”
黎小姐从家里离开,难道是失踪了?
林助理一阵冷汗,应声刚要挂电话,薄璟言绷紧的声线再次响起,“还有,联系一下黎小姐的朋友,黎曼在尧州没几个能联系的上的朋友,先从阮媛身上着手查,若她也联系不上。帮我找到琼斯的住址,我要走一趟!”
说完他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别墅门前,取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上了车。
发动起车子,天冷甚至连车都没来得及热,他便直接轰着油门冲了出去。
车子以20迈的速度行驶在路面上,此时已是深夜,除了昏暗的路灯,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他却仍在四处张望。
从凌晨找到天际微微泛白,他几乎绕着尧州市转了一圈。
本来就不耐磨的性子这会儿想是要爆炸了一样,凝着前方不断晃过的雨刷,眼前骤然闪过她被他掐着脖子的时候,她那痛苦又绝望的眼神!
他真是脑子进水来,才会以为她只是出去发泄发泄然后就会自己回来!
心口像是被巨石堵住了一样。随即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她这是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去了阮媛那里,又是去了哪!
薄璟言再次折回到南岭别墅的时候天已经亮透。
此时,靳远、歩烨城跟林助理已经等在了他家里。
靳远先看到的他,大步走过来,“怎么回事,小曼曼怎么会找不到人?”
他没有回答他,样子看上去太过冷戾逼人。
歩烨城看着他像是被雨水淋过的样子,蹙着眉道,“不管什么事,你先上去洗个澡下来再说。”
薄璟言像是没看到他们两人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林助理,样子放佛要杀人,“我交代你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林助理,凝着这样的薄璟言,神经崩的就像快要扯断了一样,不过不管怎么害怕。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
“薄总。”他唤了他一声,继续道:“我们已经调查了昨晚所有能照到的监控视频,从监控视频看来,黎小姐从家里出来之后”
林助理说到这里,微微一停顿,看了一眼眸底泛着寒光的薄璟言,继续又道:“蹲在地上哭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才往别墅里面走去,直到走进监控的死角之后,就再没见黎小姐走出来。”
“你这话说的。”薄璟言冷笑一声,“难道她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薄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助理的脑袋低的都快要垂到了地上,“只是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黎小姐有意避开监控区。”
“你先别着急。”靳远正在这时开了口,“会不会是你让小曼曼伤心绝望,她故意躲开你。要离开你?”
薄璟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会离开。”离开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靳远不屑的笑,“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儿子在我手里,怎么离开?”
“小曼曼有儿子了?”靳远倒抽一口气,“谁的?你的?”
看着薄璟言越发难堪下来的脸色,靳远倒是很识趣的换了话题,“要不是小曼曼自己,那就很可能是被人蓄意绑架,不然她自己怎么可能专挑监控死角走,而且不仅是小区里的监控死角,马路上的监控里不是也没找到小曼曼的身影?”
歩烨城抿唇想了半天,这时才接过了靳远的话茬,“从犯罪学上讲,如果黎曼真的是遭到绑架了,那么这群绑匪能避开所有的监控视频,那肯定是蓄谋已久,没受过专业指导,是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这样说,璟言,你好好想想,黎曼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有什么仇家也不可能在尧州。”薄璟言抿着唇,面无表情看着外面已经放晴的天空,“除非”
他说着说着却又戛然而止,视线再次看向林助理,“有联系到阮小姐吗?”
林助理摇头,“阮小姐这些天并没有住在别墅,电话也接不通,不过,我们已经找到琼斯先生的住处。”
“你们也别耗在这了,快帮忙去找。”他对着屋子里的靳远跟歩烨城说道,最后又交代了这林助理,“我上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再下来,你陪我过去找他。”
说完,就径直上了楼。
靳远跟歩烨城凝着薄璟言的背影,两人感慨一叹,双双离开了别墅。
想着昨晚下雨,黎曼有可能造人绑架,而且很又有可能淋过冰冷的雨水,薄璟言进了浴室脱下了衣服,刚要开热水,却又突然改了主意,直接打开了冷水,用凉水冲洗了一遍自己。
水温很凉,却凉不过他此时的心。
出来换好了衣服,要下楼的时候却一眼看到了属于她的手机安静的坐落在床的一角。
他大步走过去拿起了她的手机,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他昨晚给她打过的未接来电。
想着她昨晚离开时的仓促背影,薄璟言狠狠地给了自己的一拳。
他一定是给气傻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对她动了手呢!
琼斯住在一所很高档的公寓,薄璟言跟林助理坐着电梯上去,刚到门口,林助理刚伸出手要去按门铃,房门好巧不巧的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迎面与他对上的,就是阮媛本人。
阮媛好像不认识他,刚要越过薄璟言走。
薄璟言却突然出声,虽疑问却肯定唤道:“是阮小姐?”
阮媛一愣,还没来得及应声,薄璟言又自顾自的介绍,“我是薄璟言。”
“薄璟言?”她蓦然瞪起眼神来审视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黎曼失踪了。”他淡漠的语气说着,“她昨晚有没有来找过你?”
“黎曼失踪了?”阮媛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惊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薄璟言抿着唇,点了点头。
这时,琼斯从里面走了过来,见到薄璟言,冷毅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薄先生特意找到我这里,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薄璟言冷冷淡淡的看着他,还没说话,阮媛已经折了回去,走到琼斯面前,脸色焦急的说道,“黎曼失踪了!”
琼斯凝着阮媛一脸的急色,冷笑,“怎么,你不是硬气的要走吗?现在折回来告诉我黎曼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阮媛的脸一白,还没开口,身后,已经自行走进来的薄璟言,低沉冷冽的嗓音不期响起。“我现在没空听你们吵架。”
薄璟言转眼就看到了地上一片狼藉,一看刚才就经历过一场‘恶战’的狼藉,他反感的蹙了蹙眉,定眼看向琼斯,“黎曼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我的线索断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让我查的。”
听说黎曼有可能被绑架的阮媛脸色越发的白,她凝着薄璟言,“我昨晚出去的时候也被人装在麻袋里绑架过,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又把我给放了”
薄璟言的眼眸暗沉了下去,覆盖着凛冽的寒意,“你们俩有什么共同的仇人没有?”
阮媛想了想,咬牙摇了摇头。
薄璟言站在那里思忖了很久,将目光再次放在琼斯身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看在黎曼是睿睿母亲的份上尽力去找一下黎曼。找到她之后,我会将睿睿还给你或者黎曼,绝不再用孩子牵扯黎曼。”
最后说完这句话,他又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阮媛,“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阮媛接过名片,说了个好字,然后看着薄璟言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阮媛收起名片凝着琼斯冷毅的脸,自己亦冷着脸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你就这态度还让我帮忙?”
阮媛气得冷笑,“反正你大概也听出来了是谁所为,帮不帮随你!薄璟言可不是好招惹的,要让他知道了是她做的,到时候你也好不到哪去!”
“是吗?”琼斯突然砸着她的手腕,“我瞧着你好像很乐意见到我被薄璟言修理似得?”
“是啊,至少那样我还能够脱离你的掌控!”
“你想得美!”男人恶狠狠的说完,一把把她甩在了大床上
黎曼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嘴唇被人用胶带封住,手也被人捆绑了起来,她像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根本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晚上,后脑勺被人敲过的地方,应该是起了一个大包,还隐隐泛着痛疼。
难道,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后背被吓出一身冷汗,她极力的挣扎,嘴里也呜咽的想说话,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粗犷的吼叫声:“不想挨揍就别乱动!”
黎曼吓了一下,下意识的停止了动弹,一动不动的趴在狭小的空间里。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满满梳理一下自己的昨晚的遭遇。
昨晚她从薄璟言别墅出来,还没到阮媛住的地方就被人打晕。
如果是绑匪,是冲着谁?
难道是为财?
或者知道了她跟薄璟言的关系。是因为钱,才绑架她的?
可知道她跟薄璟言关系的人不多吧?
如果是仇家,她向来脾气温和,从没得罪过谁,也没什么仇家,怎么会
正想着,她身体突然因外界的影响晃了晃,她能感觉的出来,这种晃动程度,应该是在车上!
他们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吗?
没过一会儿,车门被拉开,她好像突然被人从车里抬了起来,她听到至少两个男人走路时皮鞋与地面发出的脚步声。
走了没多久,开门声又起,没走了几步,她就被人毫不留情的仍在了地上。
还好地面上有地毯。她没有被摔得很疼。
过了没多会儿,她听到女人尖锐的高跟鞋声,顿时,黎曼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太太,人已经给您带来了!”
刚才粗狂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黎曼听到女人“嗯”了一声,熟悉的女音声线刚出,她整个人都僵硬在狭小的空间里了。
她知道是谁,是alice(艾丽),琼斯的老婆,只是她抓她来做什么?
没过几秒,她干练的嗓音徐徐到来,“阮小姐,能听出我的声音是谁吧?”她用的标准的美式英文在跟她说话。
等等她刚才叫她什么?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