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秃笔翁好像被石天打到了顿悟的开关，放下对未知书法作品的追求，摇头道：“不必了，童兄。正如金兄弟所说，剑就是剑，字就是字，我哪个都没精通，岂敢好高骛远？从明日起，我要潜心闭关，争取早日领悟房中字帖藏品的真意。”</P>
就连称呼都从“金贤侄”变成了“金兄弟”，可见其心悦诚服的程度。</P>
向问天没法再劝说下去，否则显得自己动机不纯，别有用心。</P>
他将目光转向黄钟公时，发现对方也放下了《广陵散》，不再关注，神色淡然。</P>
“大庄主，可是此谱有误？你瞧不上？”</P>
黄钟公摇头：“童先生说得哪里话，此谱甚好。只是金贤侄先前那首曲子中已有《广陵散》的影子，且更相合江湖侠士的豪情，在下心中欢喜，便是《广陵散》在前，也不敢分心他顾。正如三弟所说，不敢好高骛远。”</P>
话语虽客气，但其深意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让向问天一时抓耳挠腮，没了办法。</P>
他这《广陵散》还是从曲洋那里得来的，他不知道曲洋和刘正风后来将《广陵散》编入了《笑傲江湖曲》中，石天之前放的正是原版《笑傲江湖》，算是“自适应增强江湖版广陵散”。</P>
有了至臻版本，谁还要原版啊。</P>
“既然如此，童某也不便再叨扰了，另有要事在身，还请二位庄主勿怪。”向问天眼看一计不成，就干脆利落的告辞，另想它法。</P>
原先最热情的是丹青生，他非常喜欢向问天拿来钓鱼的《溪山行旅图》，可惜丹青生已经醉倒，因而向问天此时告辞，根本没有人留他。</P>
黄钟公和秃笔翁拉着石天畅聊起来，看那架势，恨不得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弟。</P>
向问天心里酸溜溜地走了，脑中还在想，要是今天侄女盈盈陪我来，大概就不会有这些区别待遇了。可惜盈盈身份特殊，不便轻易走动，否则让东方不败知道我们在营救任教主，多少算计也没用了。</P>
一直聊到天黑，石天才在秃笔翁的相送下离开梅庄，黄钟公由于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下半场就撑不住，跑回屋子里睡觉了。</P>
“金兄弟，今日听君一席话，实在是胜读十年书啊。他日再有机会路过西湖，请一定要来梅庄相会。”秃笔翁感叹地说道，“我兄弟四人表面闲云野鹤，实则冢中枯骨，余生只得老死在此处，只有金兄弟再来时，我们才有几分欢颜。”</P>
石天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几人狱卒的身份，他对此没什么好评价的，谁让他们四个年轻时候非要在“日月神教株式会社”出道呢？</P>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庄主，你们多多保重。”石天抱拳道，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小黄毛跟随隐形眼镜中的导航来到附近。</P>
其实秃笔翁根本没送出多远，只是从山庄到湖边这一段路而已，毕竟东方不败严令禁止他们离开庄园，能走到这里已经算胆大了。</P>
“律律律律……”小黄毛叫了一声，从暮色中的湖边树林中走出。</P>
石天翻身上马，再次一拱手，两腿稍一使力，夹紧马肚子。</P>
小黄毛明白意思，撒开四蹄跑起来。</P>
湖边，秃笔翁长叹一声道：“真是有意思的少年啊，连坐骑都那么有意思。”</P>
小黄毛奔跑起来的速度不慢，唯一的问题是聪明过头，成了懒驴。</P>
就像边牧不能当警犬一样，小黄毛没法日行千里正是因为它觉得跑一整天好蠢，把自己累得半死，还没有半点好处。</P>
因此，刚刚潇洒跑出几百米，离开秃笔翁视线后，小黄毛速度骤降，又恢复成一步一步慢悠悠的状态。</P>
“怎么样，刚才给足你面子了吧？这不奖励我一波全套口味糖豆？”它指的是丐版仙豆——马用糖丸小颗粒版本。</P>
石天满意地拍拍小黄毛脑袋，说道：“不错，很通人性。”</P>
一翻手，一把灵子凝聚成的“马饲料”出现在手中。</P>
“好吃，好吃。说起来，先前那房子里面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周围转了几圈，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他害死了。”</P>
小黄毛一边磕豆，一边闲聊着。</P>
石天一边跟小黄毛搭话，一边观察着它，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吃过自己的丐版仙豆以后，小黄毛的灵性越来越强，思维和表达越来越清晰。</P>
大概在金氏武侠中，每一个时代必然会有一只极通人性的动物，比如郭靖的小鸟；杨过的大鸟；张无忌的白猿；段誉的莽牯朱蛤（莽牯朱蛤：我?遭老罪了）……</P>
咦，石天眼睛一亮，如此神异的动物是否能发放一把浅打呢？毕竟它看起来除了外貌和不会说话，几乎和人类无异。</P>
好奇心上来了，想到就做。不一会儿，一副新的马鞍被打造出来，趁小黄马不注意，悄悄换上。</P>
“……我问过那家伙的马了，费劲巴拉的，话也说不清楚，问半天才知道那家伙在这转悠好几天了，肯定是有什么问题。”</P>
小黄毛继续提供情报。</P>
“嗯嗯，这我知道。”石天点头道，“那是魔教中人，他是想救出困在梅庄的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P>
“任我行？那可是个坏人啊。”小黄毛惊讶着，“我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了，当时我娘的姘头家的第三个儿子给一个长老当坐骑，好好地走在路上，就因为背上主人说了一句什么，任我行把他连人带马给活埋了，太可怕了。”</P>
“啊……是，任我行确实凶残，所以他被关在西湖底下十二年了。”石天眼神诡异地看看小黄毛，发现它对自己说过的话并不在意，可能是动物的道德观和人类不太一样。</P>
说话间，前方一人拦住了去路，正是先前离开的向问天，他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等在路边。</P>
一见到石天，他就面带微笑迎了过来。</P>
“金兄弟，相逢是缘，今日一见，童某深以为知己。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这里有匹快马，有汗血宝马的血统，不知金兄弟感不感兴趣？”向问天诱之以利道。</P>
石天拱手道：“童先生客气了，此事我做不得主，还请问过本教的护教神马黄长老。”</P>
说着拍了拍小黄毛的脑袋。</P>
“嗐，太丑了，想吐。”小黄毛打了个响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