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贩的得意之情，溢于颜表，把胡子都给吹得随着口风，不停地翘啊翘的，十分夸张。</P>

“那，我已经泡了，你总不能再让我一张张晒干吧！你看着开个价，降一点也可以，你说。”</P>

听到这么长串有说服力的砍价论据，终于，一开始嘴很硬的果园农户也绷不住了，主动愿意让一些了。</P>

看到这谈判的气氛和谐了，收桑树皮的商贩明显心情变好，甚至开始要吹起口哨、唱起小曲干活了。</P>

“那，你刚才说，官家的造纸场要那么多工序，我们这树也砍了，田也荒了，马上快要到冬天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活儿了，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一下，让我们进场里去帮着干活啊？我们家孩子很多，特别是儿子，特别多，有的是力气；女孩子也很细心，手巧得很，能不能帮我们给介绍一下啊？拜托拜托！”</P>

一旁那边专门帮着双方剥树皮的工头手下的一个年轻工人，在一旁听了收桑树皮商贩刚才的一席话，嗅到了属于自己能把握的“商机”，于是，不失时机地腆笑着，插嘴问道。</P>

“这个不归我们的业务范围啊！不过，我可以帮你去试试问问。”</P>

“啊！真的？太感谢您啦！”</P>

“还有我，还有我！”</P>

这一呼百应的，一群剥皮为生的工人都涌过来一起举手报名，这把带他们出来干活的工头，被“明明白白地无视”的待遇，给气坏了，他把手一挥，挡住这群人的汹涌，脸色变得很严肃地大声说道：</P>

“你们瞎凑什么热闹？也不看看你们自己的身份！官家的大场，是你们这些泥腿子也能想的吗？简直是再作梦！快给我闭嘴吧，都！”</P>

经他这么一说，这群刚刚被激发起热情的工人们，一个个也只好闭嘴不再作声，生怕这远的钱还不知影子在哪儿呢，这近处的钱，也给跑得不见踪影了。</P>

“我，是他们的工头，真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你一个一个说，也费事。你跟我一个人讲就行了，我保证把他们都能再给带出来。”</P>

一转头，这个剥皮工头却对收桑皮商贩来了这么一句，让这些失望透顶的工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脸上又有了欣喜的笑容。</P>

“嗯，行吧！反正这事，我给你们记在心上了。来来来，先把今天的正事做完，现在我给你们再重申一下这个收购的价格：新剥的一等品，保持原收购价；含水的次品，在一等品的价格上打七七折。行就上秤，不行你们就各自带回家去。现在在这里登记，那里过秤，最后到我这儿拿钱。你们，把收到的合格品，给搬上车去。快，再磨磨蹭蹭，天都要黑了！大家快点儿啊！”</P>

收桑树皮的商贩现在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说话也利索、肯定了许多，只是单方面地“宣布”了收购方案，并没有再给他们留任何再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空间。</P>

“好吧好吧，我们认倒霉!也不早说，害我们白浪费那么多钱，还有时间！”</P>

那些口软了的果园农户知道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同意了让价出售。</P>

这种口头协议一旦达成，这一场收购的谈判总算是结束了，到了排队售卖的正常流程里，人们忙了起来，不再光是斗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