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我的手机?”我觉得全身冰冷,手指不可控制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就冒出个荒诞的想法,觉得那个人是沈南麒。“死者是谁?他是谁?”我盯着邬警官,觉得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
邬警官的表情却一瞬间有些微妙,似乎是察觉了我的紧张,再说话时就多了些探究的意味,“根据死者口袋里的证件显示,死者名叫高一生,据我们了解,他是你的前任老板,对吗?”
我茫然的点头,如何也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名字,却又仿佛一切顺理成章。沉默了良久,才颓然的问:“他真的死了吗?没有再抢救一下看看吗?通知他的家里人了没有?他是湖北人,在这里没有亲人的。”
邬警官避而不答,慢慢把我的手机又向前推了推,皱眉道:“我们的技术部门检查了你的手机,有严重的进水现象,又被重启,导致主板全部烧毁了。你手机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毕竟现在大家都习惯了依赖手机,工作生活相关的资料都在里面,你有没有把手机的资料备份,或是存储在云账号之类的?”他停顿一下解释道,“也许对我们判断案情方向会有重要帮助。”
“我没有备份的习惯,”我摇摇头,“手机里也没什么值得备份的资料。邬警官,高总他他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邬警官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真的没有?”
我茫然地想了想,确实没有。
他再没有理会我关于高一生的问题,收起了录音笔,和他的同事一起起身向门外走,“感谢你的配合,目前不方便透露太多情况,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会再来找你了解的。”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了,我才缓过一口气,一时想起高一生,一时想起昨晚的酒局,脑里心里都乱糟糟的。打开电脑想登陆一下微信,可是没有手机扫码什么也打不开,刚想叹口气,瞥到茶几上的手机。
作为重要证物的手机,他们居然没有带走?
想想在尸体附近出现过,我有些反胃的不想碰它。犹豫了很久,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隔着塑胶袋按了开机键,只是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总觉得手机有些异样,忍不住的打量了几遍不对!这不是我的手机!
虽然手机壳是我的,但手机屏幕却完好无损,而我的手机由于一次不小心的失手,在左上角的屏幕处有一道微小的凹痕!
这不是我的手机!这不是我的手机!心里有一万只神兽在奔腾。
我觉得心跳的速度差不多要将我窒息了,忙在电脑上搜索了邬警官所在分局的电话,拿了外套就往物业办公室跑。
物业有座机,前台小妹听说我要给公安局打电话倒没有推诿。我手指战栗的拨号,拨到第三次才算完整拨对全部号码。
“喂,你好,我想找一下邬恒警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讲,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问:“你找邬恒?”
“对对!”我赶紧表明身份,“他和另一位警官上午才因为一个案件来问过我情况,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惊讶,“可邬恒两年前已经退休了,你确定是他吗?喂?喂?”
我挂断了电话,只觉得周身血液冰冷刺骨,木然地走到家门口,却看到大门上不知何时贴上去的外卖广告上,用朱红的马克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拼音,我忙眯了眼去看,不自觉喃喃地读出来:“星河,快跑!”
跑?我要向哪里跑?
我快速的搜索着自己意识中所能依赖的朋友名字,不能是惯常在我交往圈子里的,她们一定会发现;不能是有家有业有牵绊,我不想连累他们;最好是个男性,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好歹还能有些抵挡担当;我也不敢去酒店,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小易。
我连忙打车到了他工作的4S店,一个男员工说他今天请假了。
我忙谎称是他的亲戚,打不通电话,又有急事找他,顺利要到了他家的地址。
我一路频频回首,确认周围没有人跟踪,才快速的敲着他家的门。耳朵贴在房门上,明明听到里面有一些声响,却过了很久,小易才来打开门。
我满脸是汗,没太留意小易也苍白着一张脸,只以为他有些生病不舒服,所以才请假在家休息。
小易眼神微微有些惊慌,右手始终背在身后,低低的叫了一声:“冉姐。”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在你这儿借宿一晚,我买了机票,明天离开滨海,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哦,进来吧。”他侧身让了让。
我的心脏还在狂跳,他左手递过一瓶水来,我接过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小易,我太着急了,满脸汗,能不能借你洗手间洗把脸?”
他略微拘谨的点点头,朝洗手间的放下指了指。
我关上门,将水龙头打到最大,让冰冷的水直触皮肤,也让慌乱的情绪尽量沉稳一些。
我双手撑着洗手台定了定神,抽两张纸巾擦干脸,关掉了水龙头。望着镜子,略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向小易解释,或者就不解释吧,也许这样反而对他更好。
我准备出去了,眼神一偏,扫到镜子里一角明艳的颜色。
我转过身,向身后的浴箱走去,抬手缓缓拉开玻璃门,洁白的浴箱里,居然满是被喷溅出来的赤红的血迹!
我呼吸一滞,周身冰冷,就听“吱”的一声,身后卫生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