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到家的时候，一大桌子菜已经准备好，只等洗手吃饭。</P>

闫可冰刚落座，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只需一秒她就能分辨，这来自大孙子司择毅。</P>

几个呼吸之后，大孙子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闫可冰颤巍巍站起身，手伸向高大的男人，脸上皱纹更深，“回来了。”</P>

“奶奶，我回来了。”</P>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叫佣人去接你。”闫可冰温热的手拍在他手背，男人顿觉疲惫感消失大半。</P>

男人仔细观察两位老人的脸色，面色红润，精神状态良好，看着身体很不错，不太像抱恙的样子。</P>

或许是他小看了老一辈人经历风雨的能力，总是觉得他们年岁已高，顾虑他们跟不上家中变故。</P>

也许是他多想了。</P>

“快入座吧，今天我们祖孙三个好好吃顿饭。”司惟坐在妻子身边，招呼最有出息的孙子坐下。</P>

“快快，快坐。”闫可冰拉着大孙子坐在自己旁边，三个人坐得紧凑。</P>

司惟一挥手，多余的人被遣出去，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三个人。</P>

深棕色的梨木散发出淡淡的木料香气，男人心更定，安心吃饭。</P>

“这次还是一个人回来的？”司惟最顾大局，看到孙媳妇不在，首先发问。</P>

男人和爷爷对视，话里是藏不住的偏袒，“小茗腿伤刚好，忙着设计的事丢不开手，没让她跟着回来，免得往返折腾。”</P>

“年轻人都忙，她伤刚好，你多上点心，别再生矛盾。”夹了面前最近的一块牛腩，司惟叮嘱司择毅。</P>

他从来没有直接过问过小辈之间的事情，可这不代表他耳聋眼瞎。</P>

司家的事，没有能逃过他眼睛的。</P>

闫可冰没说话，只顾着给大孙子夹菜，“来回飞，没休息好吧，晚上就在老宅歇歇，把手里的事先放放。”</P>

“奶奶，晚上约了朋友……”司择毅面露难色，他不愿意欺骗长辈。</P>

“去好好聚聚，不用顾虑这么多。”司惟给了准话，也不管闫可冰的脸色如何。</P>

司择毅点点头，吃完饭跟二老打过招呼就出了门。</P>

大孙子走后，闫可冰终于忍不住，想要质问丈夫，却被他赶在开口之前堵住嘴，微张开的嘴还来不及闭上。</P>

“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做长辈的，自己也要学着找事做打发时间，整天想着孩子们回来陪着你，这不现实。”</P>

司惟转身，丢下这句话，轻飘飘的，从闫可冰的耳边飘过去。</P>

她只是想多看看孩子们，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也没有别的愿望，又能错到哪里？</P>

看着老头子离去的背影，闫可冰心气郁结。</P>

想到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到老了，还得受他的训，一气之下，差点站不稳，幸亏佣人经过把她扶稳。</P>

回到房间，电话铃声响起，闫可冰原本不想接，可电话那头的人一直不罢休，好像她不接就会一直打。</P>

“妈……最近还好么？”电话那头，是司择毅不争气的小叔叔司季。</P>

小儿子压抑的嗓音通过电流传来，听着委屈极了、</P>

“好着呢，你们最近怎么样了？择宣怎么样了，身体恢复得还好吧？”</P>

老太太心里正郁闷呢，小儿子的电话打过来，心口不疼了，眉头也不皱了，注意力全到司季身上去了。</P>

“择宣身体还好，就是，医院又下了缴费单子……您也知道，这医院里缴费是一天也耽误不得……”</P>

司季说话支支吾吾，字里行间透着两个字：要钱。</P>

闫可冰不是没听出来弦外之音，马上应承小儿子：“我马上让人给你送过去。别着急，千万让择宣把身体养好！”</P>

“诶好！您是不知道……”</P>

司季在电话里好一通诉苦，字字说在老母亲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