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每每想及这一切,都是细思极恐,暗自感到一阵后怕!我一直都以为高看林算子,却不想他已经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从去年到现在竟无人觉察,借此将他岳父推上了吏部尚书,当真是可怕至极!”徐阶的眼睛闪过一抹忧愁,亦是感慨着道。
严讷猛地抬起头,对着徐阶正色地询问道:“元辅大人,你以为是魁在布局这一切?”
徐璠的脸上却很是平静,对于老爹的判断并没有丝毫的怀疑,心里道:原来这又是愚那小子在背后搞鬼,当真是十分可恶。
至于老爹说什么可怕,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可怕,老爹故意在这里夸大其词罢了。魁只是正三品的顺天府尹,而老爹则是高高在上的首辅,这世间焉有首辅害怕顺天府尹之理?
“吴曰静做学问可以,做一个品行俱备的模范官员亦行,但却肯定想不出这种阴谋诡计,他亦不会有背后偷偷摸摸做这么多小动作!”徐阶显得很自信地推断道。
其实他还有一个事情没有说,这个事情需要广东地方官员和商人的全力配合,而有这个影响力的人自然就是林晧然。
严讷轻轻地点了点头,相信了徐阶的判断,却是蹙着眉头道:“愚是皇上钦点的大明文魁,此人不好对付啊!”
面对一个处于敌对势力的棘手人物,第一个想法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以前没能将他进行外放,现在吴曰静出任吏部尚书,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徐阶端起茶盏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是进行点评道:“愚确实是天纵之才,但却有着少年得志的通病,在官场显得过于急躁了一些!”
严讷当即不解地询问道:“何以见得?”
“愚最合适呆的地方是翰林院,在翰林院老老实实地熬资历,最多二十年便能够入阁拜相。他最初被外放或许是身不由己,但现在重返已经京城,却一直没有想着返回翰林院,反而一步步地想着往上爬,现在便想着顺天府尹任满便图谋六部侍郎的位置了!”徐阶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显得有些惋惜地道。
“爹,这样不是很好吗?”徐璠每时每刻都想着往上爬,闻言便是疑惑地询问道。
徐阶轻呷了一口茶水,认真地进行解释道:“他如果老老实实地熬资历,所有人都得给他让路,但他却偏偏想要超越高拱、殷士儋和张居正等人。只要一个不慎,便足够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在官场四十年,见识很多大人物的起起伏伏,最大的感触便是政治战争失败后的悲惨下场。现在林晧然却非要走一条不同寻常之路,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徐璠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却是认真地思索着老爹的话。
严讷轻轻地点了点头,亦是赞同地说道:“他确实应该主动降低品阶,谋求一个重返翰林院的机会,而不应该想着六部侍郎!”
“话题扯远了,且未来不可知!”徐阶将茶盏放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严讷深知当前的处境不佳,便是回到先前的话题,又是认真地求教道:“元辅大人,现在皇上那边恐怕对我们心生猜疑,咱们该如何是好?”
粤盐实行票盐法,且还很顺利地推行了。偏偏地,他去年旗帜鲜明地支持淮商,这无疑要引发皇上对他们的不满和猜疑。
他这张麻子脸本来是断了他的仕途,而他能够一步步走到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正是得益于皇上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