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过来看看。”闻人延华看着她蹙起的眉头,也不着恼,只是淡然一笑。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修容十岁那年,爷爷在帮人盖房子时从屋顶上摔下,摔断了双腿。自那以后,修容幼小的身躯就担起了整个家。什么样的苦力修容都去干过,为的就是能够赚钱果腹,六七年下来,修容算是尝尽人间心酸。
“如若有一天,我和他真需要你死我亡时,你会站在那哪一边。”
“姐姐只是给季大哥吃了一些东西,季大哥没有受伤。”
山道越陡斜。狭小、弯曲而陡斜的山道。
珂儿回到客房,风煜影从床上站起来,容光焕。
修容上前一步握住老人干枯的手,声音有些涩,对着小静宣和洛云墨道:“谢谢你们。”
她虽然神经紧绷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孩子呢,你走了孩子怎么办?”小静宣抓住闻人延华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痛呼道。
“所以说……”
闻人延华狠厉的目光扫向年事已高的张太医,吓得他几乎要跪在地上高呼“饶命。”
他屹立在那,挺拔的身形,英俊的面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季燏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
还是我不要多想,眼前见到的是对我极好的小静宣小姐,哪若想说,便会对我只说,我不用去瞎想。
她似乎很想骂他,却又不屑开口,可恶的是那贪婪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胸中顿时燃起怒火。
回到凝香楼,小静宣一直眉头紧锁。
“心里被砸出血的洞,是填补不了的。”小静宣自顾自说着自己的痛,也不理会洛云墨是否明白。
珂儿看见小静宣回来,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急忙拉她进房,并关上房门。那张整天嘻嘻哈哈的小脸上,难得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小静宣长长叹息,将信放在烛灯上化作一摊灰烬,便拖着淤青一大块的腿挪回床上,沉沉睡去。
小静宣带着碧巧顺利地出了后院,尚门神早已离开了月亮门,不知所踪。一时之间看不到尚风那张雕塑脸,小静宣倒觉得不太习惯。
招风?季燏一愣。
“祁山并无异状,他去必有他的深意,我们不必深究。”
季燏没有回答,珂儿也习惯了把这当做默认。
邢上书话咽住,目瞪口呆。
玄静——上官颐摇摇头。
木龙轩最神秘的弟子。
瞪圆的双眼,那莫名的警惕突然让他想笑。
季燏道,“你多想了。”
“你给我玉箫,我还没还礼呢。”想起玉箫,她的脸微微一红。
“还算顺利,余下的事差程飞去办了。”
她伸出手,举起,从那随意挽起的髻中取出一支普通的簪,“这是纯银所制,你既然认为这药里有毒,那我就当场为你检测。”
珂儿没得到回答,樱桃小嘴不高兴的撅起来。
清晨,白露极重。
少年道,“我叫季燏。”
“我不知你究竟打算着什么,但就目前的状况瞧来,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正合你意吗?”小静宣呷了口茶,语气不咸不淡。
老子竟然跟儿子吃醋。
珂儿抬眼,咦,这人好眼熟啊,衣服眼熟,手掌也眼熟。
珂儿看着小静宣手中的燕窝,问道,“小姐,着燕窝很好吃吗?”
“所以呢?”珂儿靠着床边,张大眼睛听着师父诉说着过去。
这十余只飞镖自他手中出,当真是又急又快又狠又准。
小静宣是醒在床上没错,可是她却结结实实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原因就是她不仅头部受重伤,而且脚也严重扭伤,另加身体多处来历不明的青紫淤痕。
这三个字,季燏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珂儿暗中冷笑:我还知道,我那个笨蛋哥哥现在一定在我的寝宫里一直唠叨,一直唠叨,然后就砸东西,而且绝对找我最喜欢的,嘿嘿,他不知道,我早就把那些东西都藏好了。
怎么会这样,真是奇怪,虽与她相识只有数月,却好像很早就认识一样,只是看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静宣望了她良久,然后低头不语。
珂儿说完赶紧捂住嘴,糟了,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解签人笑眯眯的接过签,仔细的看看,然后大笑:“好签好签。”
珂儿怔了怔,嘴唇微微张开。良久才吐出两个字。
“开青楼,赚银子。”小静宣答得简答,却惊得碧巧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哦,这样,那倒真是不凑巧了。”小静宣轻叹一声,偷偷地掩饰掉自己心底的失望。
“是的,姐姐是不是长得很可爱很漂亮啊。”
“还请夫人等到公子回来,再进园子。”
“我累了,你们继续吧。”小静宣一拂袖,从石凳上站起,施施然走回屋中。
良久,珂儿涨红着脸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躲开。”
木龙轩山洞四周看了看,找寻其他的路径,然而除了现一个涧水积成的小潭之外,便是一些钟乳石。
“名字既然定下来,温老板便可着手挑选阁中姑娘了。”楚无恨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地沏了杯茶。
闻人延华一路抱着小静宣回到昕宝苑,面上表情复杂,让人一时难以辨清,那究竟是心疼,是焦躁,是彷徨,还是疑虑。总之,此事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始终影响着后宫女人们的情绪,有妒忌,有羡慕,直至很久以后,江山易主,人们仍难以忘却多年前这一幕。
小静宣在打定主意,就起身整整衣服,走出房去。
珂儿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怎么这么笨。”
“原就是我对他不住,若不是我现在毫无退路,就算将此位还给他又何妨?”
第二十章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