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想过，中原也是由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你们既然能够在草原之中建出一座王都，那么就有能力建出十座，当你们建立起更多的城市，这些城市连在一起，你们的族人有了安定的据点，自然也就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左旸思索了片刻，试探着说道，“换句话说，就算有朝一日你们攻下了整个中原，中原的占地面积可比你们现在的草原大得多了，人口更是不计其数，你们断然不可能杀光中原人，否则中原便也成一座座空城，与你们现在的草原又有什么区别？因此你们只有与中原人融合在一起，接受中原的传统与文化，才能过上你们想要的安定生活……同样的结果，你想过没有，以鞑靼国现在的国力，到底是建立几座城市更容易实现你们的目标，还是先牺牲无数族人的性命攻下中原，再让你们的族人用几代人的时间去与中原人进行大融合更容易实现你们的目标？”

“更何况……恕我直言，以目前鞑靼国的国力，攻下中原无异于痴人说梦，这样的战争只是在让你的族人做无谓的牺牲。”

说到这里，左旸凝视着乌日娜的眼睛，等待着这个姑娘的反应。

他现在的这番话就只是试探，因为乌日娜的身份首先是一个NPC，既然是NPC哪怕再聪明也有专属的设定以及思维限制，所以他并不能确定乌日娜是否能理解他的意思，又或者能否做出相应的思考……尽管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游戏里面的某些NPC可能要比活生生的玩家更加机敏，更加懂得变通。

除此之外，现在的情况与以往还有些不太一样，他所说的这番话可不是在影响某个个人，而是在影响一个国家，甚至可能直接关系到整个游戏的剧情走向。

所以如果乌日娜无法理解这番话，也并不会让左旸觉得意外，毕竟这牵扯的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NPC能够拍板决定的，真正做出决定的应该是NPC背后的那个掌控着整个游戏的——智脑！

而之所以会忽然说这么一番话，其实也只是因为乌日娜与他的关系不错，眼下鞑靼国的情况如此窘迫，他还拿走了这么多东西……就算这完全可以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他的心中依旧还是略微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

听了左旸的话之后，乌日娜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终于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是全对，你们中原人安定生活的基础，首先是拥有肥沃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中原人可以种出足够的粮食解决温饱，在这个基础上才衍生出了先进的技术与丰富的文化，让你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而我们鞑靼人，能够依靠的只有这片草原，被西面和南面的沙漠不断侵蚀、越来越小的草原。”

“正是因此，我们鞑靼人是游牧民族，为了生存我们必须随着季节的变化不断迁徙，不可能像你们中原人一样从生到死都住在同一个座城市，所以就算我们建立起了城市，这些城市也会随着牧民的迁徙很快凋零，我们想要的安定生活，不可能仅仅只因为建起几座城市就实现。”

一个武侠升级游戏，就这么硬生生被左旸给玩成了一场硬核辩论，而且是和一个NPC辩论，这应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了吧？

要是海螺姑爷在场，肯定得吐槽这个游戏的游戏仓卖给左旸这么会玩的人卖亏了，而且是亏大了。

“不知你可曾听过古时的丝绸之路？”

左旸忽然又笑着问道。

“自然听过，那是你们中原人建立起来最伟大的贸易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