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P>
“做事要有计划。”郁洧接下郁瑧的话头，郁闷道：“这不没来得及计划嘛。”</P>
郁洧推开门，低头刚迈出门槛，强烈的光线照在脸上，郁洧别回头，眯着眼睛适应光线。</P>
“小洧，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在计划之内……”</P>
话音刚落，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身后的门“嘭”地关上，切断了退路。</P>
“郁叔叔，又见面了。”</P>
黑衣人让出一条道，林故单手插兜，嘴里叼着根草，慢悠悠地走来。</P>
“几天没见，你也瘦了不少。”</P>
郁瑧拍了拍郁洧的肩，从他背上滑下，两人背对背站着。</P>
“有信心吗？”</P>
“没有，他们端着枪呢。”郁洧嘴上说着害怕，眼里却毫无畏惧，“老爸，要不咱投降……我靠！你哪儿来的……”</P>
面对一身红色机甲的郁瑧，郁洧原地呆住了。</P>
所以……郁瑧全副武装，让他和这么多凶神恶煞端着机枪的大汉肉搏？</P>
道德在哪里？人性在哪里？天理在哪里？公平在哪里？机甲在哪里？</P>
“十多年前的老款了，没有划入总部权限。”</P>
郁瑧拍了拍郁洧的脑袋，勉强当做安慰。</P>
“抓紧我，我带你……杀出去。”</P>
郁瑧戴上头盔，眼神冷冽肃杀，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P>
“就这几根杂草，不够我热身。”</P>
密不透风的藤蔓缠绕在郁洧身上，仿佛流淌的金色河流，又像名贵稀有的丝绸缓缓流动。</P>
藤蔓上柔嫩的绿叶笔挺，锯齿状的边缘带着猩红，仿佛刚刚舔血的刀尖。</P>
两人的速度极快，形如鬼魅，在弹雨中穿梭，长剑一闪而过，鲜血喷溅，沙漠之鹰翻转，郁瑧反手，一枪打死郁洧身边的人。</P>
“厉害！”</P>
郁洧竖起大拇指，闪到黑衣人身后，叶片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尸首分离。</P>
“你也不赖。”</P>
郁瑧点点头，手起剑落又解决一个，林故抢过身旁黑衣人的枪，以枪作剑，和郁瑧缠斗在一起。</P>
“郁叔叔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呐。”</P>
林故被郁瑧踹了一脚，后退几步，郁瑧趁空挡，抬手解决一个黑衣人。</P>
郁瑧刚要开口，余光瞟到不远处排列的飞船，微微一笑，一边打一边朝郁洧靠近。</P>
“救兵来了，走。”</P>
郁瑧抓起郁洧，借助微型飞行器飞出包围。</P>
“追！别让他们跑了！”</P>
林故召唤出机甲，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挥舞长刀和郁瑧缠斗。</P>
耀眼的金色徽章越来越近，直升机的轰鸣越发清晰，郁洧看准时机，甩出藤蔓抓住直升机，郁瑧见状放开郁洧，专心和林故颤抖。</P>
年纪摆在这儿，再加上被关的这段时间一直被注射各种药剂，郁瑧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动作慢慢缓下来，受了不少伤。</P>
眼看郁瑧飞行器的燃料消耗殆尽，郁洧指挥直升机快速靠近两人，放出藤蔓抓住郁瑧，直升机下坠了一大截，好在驾驶员反应及时，拉下手杆，才勉强控制住。</P>
“爸爸，抓紧了！”</P>
郁瑧像放风筝一样被郁洧牵着，不断朝他靠近。</P>
抓住郁瑧的手那一瞬间，郁洧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就被打断。</P>
“想走，我可没有同意。”</P>
林故挥舞长刀斩断藤蔓，举起黑色长刀，直直刺进郁瑧腹部，长剑带着血液飞溅脸上，林故动了动嘴唇，“对不起”。</P>
郁瑧眼底带着欣慰，身体像折翼的鸟儿一般疾速下坠，郁洧放出藤蔓，在最后一秒抓住郁瑧，将他拉到身边。</P>
“爸！你坚持住！”</P>
郁洧慌张地抱着郁瑧，爬到直升机上，划开手掌按在郁瑧的伤口上。</P>
“没用的，停下吧。”郁瑧虚弱地躺在地上，举起胳膊，“我体内有芯片，超过距离就会爆炸。”</P>
“你别说话，一定有办法的……”</P>
郁洧慌张地转身，不知道要找什么。</P>
“过来。”郁瑧抓住郁洧，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哭什么，又不是没见过……”</P>
“你别说话！我一定能救你……”郁洧慌张地将手划开，按在伤口上，眼中满是祈求：“坚持住好不好？我能……”</P>
“小洧，我很抱歉，让你从出生起就承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将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你，逼你成长……”</P>
“你别说话，求你了……”郁洧别过脸，哽咽着：“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P>
“听我说完。”郁瑧掰过郁洧的脸，一只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你很优秀，做的很好，我为你骄傲，也为你担忧。”</P>
“你像个木头一样，对感情一窍不通，整天忙着工作，我很怕你孤独终老。”</P>
“其实，我觉得我好像有病，你知道吗？”</P>
“你本来就有病……别说话。”</P>
伤口在慢慢愈合，郁洧眼里的慌张消减了不少。</P>
“既要你有情有义，又要你冷酷无情，既想让你像普通人那样会笑会哭，又想你像机器那样，没有感情，很矛盾吧。”</P>
郁瑧看着直升机外慢慢靠近的飞船，脸上浮现笑意。</P>
驾驶员离开座位，走到门边，指挥着飞船放出一架软梯和直升机连接。</P>
郁瑁和左栎一前一后顺着绳索滑落到直升机上，郁洧眼底浮出亮光。</P>
“大伯，老师，你们快……卧槽！你们干什么！放开我！”</P>
左栎没理他，拿出绳子和驾驶员相互配合，将郁洧捆成粽子扛在肩上，朝郁瑁和郁瑧点点头，踏着梯子走进飞船，将郁洧扔在地上。</P>
“这样做，太过了吧？”</P>
郁瑁于心不忍，让一个孩子亲眼看着父亲粉身碎骨，实在太过了。</P>
“他必须成长。”</P>
郁瑧捡起地上散落的纸，伸出手，郁瑁叹了口气，掏出笔递给他。</P>
“老师！你放我过去，爸爸很危险……”</P>
“知道危险你还往他身边凑？”左栎一巴掌拍在郁洧头上，“你知不知道，只要再走一米，芯片就爆炸了？”</P>
“我不知道！你让我过去……”</P>
“你过去有什么用？陪他一起死？”</P>
左栎瞪了郁洧一眼，敲了敲门，郁瑧将纸笔交给郁瑁，看着他踏上软梯。</P>
“爸爸，爸……大伯！你把他带过来啊……”</P>
郁洧挣扎着靠近门口，大声叫嚷，郁瑁听得心烦，抬手又是一巴掌。</P>
“小洧，记住。”郁瑧单膝跪地，倚在直升机门边，看着郁洧大声道：“死亡，并非终点！”</P>
软梯收回，飞船启动，强大的气流推动直升机远离，瓦蓝的天空迸发火光，金红相间的花朵绽放，热浪扑面而来，将郁洧拍在飞船壁上。</P>
“爸！”郁洧发疯似的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P>
“给他打针麻醉。”</P>
左栎按住郁洧，林翎拿起盘子里的麻醉，特意在郁洧眼前弹了弹，在郁洧开口骂人之前将麻醉打入。</P>
“艹！你们……”</P>
特效麻醉很上头，郁洧两眼一翻，直挺挺晕过去。</P>
左栎将他丢在病床上，扒开郁洧身上的衣服，只觉得头皮发麻。</P>
郁洧肩上、胳膊上、腿上都有不少嵌入皮肉里的子弹，胸口上还有一道正在流血的狰狞的伤口，顶着这么多伤，愣是一声没吭，左栎都要怀疑郁洧是不是根本没有痛觉神经了。</P>
“让秦戈过来处理一下，我们该撤了。”</P>
郁瑁转过头，给林故发了条消息，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孤独的身影，长长叹息。</P>
这条路不好走，但，总要有人去走。</P>
林故垂下眼眸，举起刀，狠狠扎进左肩，踉踉跄跄降落，跌倒在地上，旁边的黑衣人见状，赶紧将他抬进帐篷。</P>
“怎么伤得这么重？”</P>
秦冶扶了扶眼镜，指挥几人将林故放在床上。</P>
“他……偷袭，艹！”林故抓住秦冶的手，不停颤抖：“他们说，郁溱……”</P>
“他们用郁溱威胁你？”</P>
林故点点头，垂下手，苦涩地笑着。</P>
“放心，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P>
秦冶拍了拍林故的肩膀，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慢悠悠开口：“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打算今晚转移。”</P>
“嗯，确实应该尽快离开。”</P>
“你不问问去哪儿？”</P>
“都一样。”林故闭上眼睛，靠在秦冶胳膊上，“我睡会儿，要走的时候叫我。”</P>
看着毫无防备的林故，秦冶垂下眼眸。</P>
不愧是老狐狸的孙子，狡猾，看不出弱点。</P>
比郁洧和秦戈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