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周斯羽闹着要洗澡，郁洧拗不过，又不想他伤口碰上，只能打湿毛巾，隔着被子替他擦身子。</P>
偏偏周斯羽还不断开着玩笑，郁洧被他逗得老脸通红，但仍谨记医生的叮嘱，念了十万遍清心咒，才替他擦好身子。</P>
“你脸怎么这么红？”</P>
周斯羽穿好衣服，靠在床头，一手捏着郁洧的下巴，坏笑着开口。</P>
“有点热……”</P>
郁洧无奈地垂下眼眸，媳妇儿老是喜欢演流氓怎么办？配合呗！</P>
“热？你为什么不开空调啊？”</P>
“你身体弱，吹不了空调。”</P>
话一出口，郁洧惊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P>
“你怎么了？”周斯羽立马坐起身，担忧地看着他。</P>
“我……想起了一点东西。”郁洧垂下眼眸，“你以前……是不是根本没有爱过我？”</P>
“我……”</P>
郁洧落寞的神情刺痛了周斯羽的心，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P>
那时他一心想着离婚，非易感期时经常打着应酬的名义在外面玩，对漂亮的Alpha和omega也都来者不拒，不过由于系统限制，他从来不在外面过夜。</P>
“我看到了，我很认真的记着你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菜。”郁洧闭着眼睛甩了甩脑袋，“你身体不好，室内温度低于二十度或超过二十五度就会生病，咖啡因过敏但早上喜欢喝咖啡提神，我得给你换成牛奶。”</P>
“你喜欢吃糖，但是经常牙疼，又不想去看医生，我不能给你吃太多糖。”</P>
“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但是我忘了放哪儿。”</P>
郁洧皱了皱眉，他把那封信放在哪里了？</P>
他和郁洧被强制分开后，都有了自主意识，最开始是通过书信传递信息，后来就开始在脑海里聊天。</P>
“我看过那封信。”周斯羽红了眼眶，“在医院病房的柜子里。”</P>
郁洧在信里说了很多，他说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强大，实则很弱懦，惧怕做选择，总是摇摆不定，他保护不了周斯羽，也保护不了任何人。</P>
他能打胜仗，却无法驱散战争带来的阴霾，他拿着武器，却保护不了身边的人。</P>
他无法给周斯羽承诺，他此生唯一的承诺，是为联盟而战。可笑的是，他却不知道为何而战。为了几大家族的利益？为了平民的安全？为了联盟的稳定？</P>
联盟推翻了他们的统治，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他们心怀怨恨，想夺回土地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就应该被称为叛军？</P>
他想知道谁对谁错，却忙忙碌碌终日混沌。</P>
“或许这世界并不适合我，反而更适合他，我想拜托他照顾你，他答应了。再见了，或许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P>
从小到大，他都被要求做一个黑白分明的人，但这世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黑白分明。</P>
他追求黑白分明，探寻黑白的分界，最终迷失在黑白中。</P>
“啧，我还写过这么酸的文字？”</P>
郁洧有些嫌弃，他是威风凛凛的联盟战星，怎么搞得像个文艺青年？</P>
“你连自己都嫌？”</P>
周斯羽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人果然还是不解风情，一如既往的直。</P>
“那可不，舔狗谁不嫌？”</P>
郁洧打心眼里嫌弃从前的自己，畏手畏脚缩头缩脑，到手的鸭子不敢动，喂到嘴边都死不张嘴。</P>
要搁他身上，他得先把鸭子抓回家，烧水剃毛，生米煮成熟饭，至于周斯羽喜不喜欢另说，反正他喜欢就行了。</P>
“你还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P>
周斯羽揉了揉眼睛，躺进被子里，他算是懂了，郁洧骨子里就是一个骄傲自恋飞扬跋扈的小少爷，不但嫌弃别人，还连自己一并嫌弃。</P>
郁洧洗完澡，发现周斯羽似乎睡着了，关掉灯，蹑手蹑脚钻进被子。</P>
刚躺下，一条胳膊就搭到他腰上。</P>
“还不睡？”</P>
“等你一起。”</P>
周斯羽搂着郁洧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P>
“睡不着。”周斯羽抬起眼睛，“要不你释放点信息素我闻闻？林叔叔说连木草有安神助眠的功效。”</P>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P>
郁洧眯了眯眼睛，明白了周斯羽打的小算盘，轻笑一声，“作为交换，你也给我闻闻兰铃花，怎么样？”</P>
“没问题。”周斯羽搂紧郁洧，摸黑亲了亲他的脸，“你可要好好闻。”</P>
时钟有规律地不紧不慢走着，从起点到终点，再从终点到下一个起点，一刻也不停歇。</P>
窗外的鸟雀一大早就开着会，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周斯羽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P>
他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撩郁洧了，他就一禽兽！死流氓！说了有伤都不放过自己。以至于他睡了一天一夜，造孽！为什么郁洧体力这么好啊！</P>
房门被人敲响，周斯羽眯了眯眼，伸手去推旁边的人，没想到扑了个空。</P>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周斯羽忍着不适坐起身子，挪到衣柜边找出衣服穿好，扶着腰颤颤巍巍去开门。</P>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边出示证件边询问，“请问是周斯羽先生吗？”</P>
“是。”周斯羽倚着门框，勉强站直身体，“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P>
“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麻烦跟我们走一趟。”</P>
“稍等，我换个鞋。”</P>
周斯羽转过身穿鞋，打开房门的郁溱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周斯羽，“嫂子，你犯事儿了？”</P>
“不知道，配合调查说明情况。”</P>
周斯羽穿好鞋，拍了拍郁溱的肩膀，跟着警察离开。</P>
警局内，周斯羽刚坐下，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P>
“姓名，年龄，出生日期，公民身份证编号……”</P>
周斯羽一一回答完，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警察，“能不能给我个垫子？”</P>
“你当这儿是你家啊？”</P>
年轻的警察不乐意了，拍案而起，被一旁较年长的警察拽住。</P>
“抱歉，不能。”</P>
年长的警察点点头，示意年轻警察开始记录。</P>
“你和张妗是什么关系？”</P>
“见过几次面，陌生人。”</P>
“几次？”</P>
“两次。”</P>
“有发生过口角吗？”</P>
“有。”</P>
“因为什么？”</P>
“为了男人。”周斯羽抱着胳膊，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她觊觎我老公。”</P>
警察明显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两人对视一眼，欣喜溢出眼睛。</P>
“具体说说。”</P>
“第一次是在旧街，恰好那几天我和老公吵架，他跑到他朋友张庆那里住了，被张庆的妹妹张妗拉着上街，遇见了，还发生了点不愉快。”</P>
“怎么个不愉快？”</P>
“大概就是她嘲笑我年老色衰，然后把我推下了江里。”</P>
“有证据吗？”</P>
“那边应该有监控，何况当时人蛮多的。”</P>
“没有人受伤？”</P>
“没有。”周斯羽摇摇头，“我老公回来的及时，把我俩都救了。”</P>
“第二次呢？”</P>
“九月十七，前晚，我和我老公受邀参加宴会，遇上了她，有监控，现场有人证。”</P>
“宴会结束后你在哪里？”</P>
“医院，我被她捅伤了。”</P>
“后来呢？”</P>
“回酒店。”</P>
“做了什么？”</P>
“还能做什么？”周斯羽摸着下巴笑了笑，“合法伴侣同床共枕，警官你觉得我做了什么？”</P>
两位警察有些尴尬，对视一眼后咳了几声。</P>
“张妗死了，你知道吗？”</P>
“不知道。”周斯羽有些惊讶，随即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知道？”</P>
“你们发生过口角。”</P>
“噢～就因为发生过口角，所以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周斯羽单手撑着脑袋，“警官你说话可得讲证据。”</P>
“老实点，配合调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