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双唇微颤,似有话说,陆修齐附耳过去,陆老夫人气息极弱,低喃着:
“不可不可”陆老夫人气力无以为继,之后她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陆修齐垂着眼眸,沉默片刻道:
“祖母安心,祖母的交代孙儿无有不应,祖母好好养身体,孙儿定会为祖母延请名医,为祖母治病。”
陆老夫人双眼浑浊,似还想说话,只是却没有力气了。
人渐渐散去了,陆老夫人此番又是虚惊一场。
回去的路上,谢德音看着走在前面的陆修齐,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格外的孤独,谢德音沉默着。
在他幼年的时光里,陆老夫人可能是他唯一的温暖,陆老夫人若是出事,怕是他与侯府最后的牵挂也断了。
谢德音只觉得平日里受他照拂颇多,有心安慰几句,只是又忌惮这深宅内院,若是被旁人传出闲话便不好了。
谢德音心中叹气,转身要回沧澜院的时候,听着后面陆修齐喊了一声。
“弟妹留步。”81说
谢德音脚步微顿,抬眼望去,只见月光下,陆修齐已转过身来,朝着她走来。
谢德音依着规矩给他见了一礼,陆修齐拿出一瓶药递给谢德音。
“我听小武说,早上遇到你的丫鬟去寻烧伤药,可是昨晚伤到了?我为祖母寻药时,顺便拿了一瓶烧伤药来,你拿去。”
谢德音目光落在他手中小小的白玉瓶上,他在这府中已经很是艰难,自己总不好再麻烦他,她推而不受。
“多谢大哥挂心,我没有伤到,是金子昨夜里在废墟中寻我时烫伤了手,我已经给她请了大夫,配了膏药。”
陆修齐见谢德音客气有礼的疏离,垂眸一瞬,随后走到她身后的元宝跟前,将药递给了她。
“这药膏对烧伤极其有效,融一些在水中,喷洒在烧伤面即可。”
陆修齐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元宝看着手中的膏药,看了一眼夫人。
“夫人,这”
“收下吧,等会给金子试试。”
元宝应下,随着谢德音回了沧澜院。
刚回院子,便见青黛坐在走廊的美人靠上看着天上明月发呆,听到脚步声,见是小姐回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此时院中其他的丫鬟婆子都被青黛遣到后面的后罩房了,她走到谢德音跟前,低声道:
“小姐,摄政王来了。”
谢德音抬头望着亮着烛火的寝居,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嗯了一声,“你们回去歇着吧,今晚不必值夜。”
等丫鬟们都回去后,谢德音深吸一口气,朝着寝居而去。
周戈渊已经听到谢德音在院中低声遣散丫鬟的话,他唇角微勾,之后端坐在书案前,装作看书卷的样子。
余光中见她进来了,谁料她目不斜视,越过窗前的书案,径直的朝里走去,仿佛丝毫没看到他。
周戈渊微怔,随后气的哼气。
这个小妇人!
他昨夜不眠不休搜寻了她一夜,得知她平安,更是马不停蹄的来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下午的约她不赴,今夜都纡尊降贵先来寻她了,她竟然还敢无视他!
“站住。”
周戈渊不悦的喊了一声,谁料她脚步不停,继续往里走着。
周戈渊气煞,从书案前站起,大步朝前,在屏风前拽住了她的胳膊。
“本王让你站住!”
谢德音被他扯得转身,额头碰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上,她抬手揉了一下,语气颇带了一些埋怨之意道:
“王爷自重。”
周戈渊一听,这是还生气呢?
早上就拿这样的话噎他,这会儿还这样。
周戈渊躬身弯腰,偏头去看着她低垂的双目。
“还在生气?”
“臣妇不敢。”
周戈渊一听又是早上那一套,气闷的哼了一声。
“所以,今日才不去赴本王的约?”
“家中祖母病危,作为孙媳,便是再不孝,也不该此时出去。”
周戈渊见她一直这般端着的阴声怪气,站直身子,睨了她一眼道:
“耍两下小性子撒撒气便得了,本王等了你大半日,气还没处撒呢。”
周戈渊转身越过屏风回了内室,听着身后谢氏使性儿的低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