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殿。</P>
安陵容进去时,富察贵人仍是一身素色宫装,安静地在诵经礼佛。</P>
“延禧宫现在非常清静,姐姐还只想住在雨花阁中静心吗?”</P>
安陵容净手后上香,跪在一旁的蒲团上,淡淡地开口问道。</P>
“妹妹如今得盛宠,为何一直没有身孕呢?”</P>
富察贵人低声问道。</P>
“这件事急不来的。”</P>
半晌,富察贵人才说。</P>
“可否需要我修书给父亲,父亲如果上了奏折,可以把安大人撇清的。”</P>
“不必了,家母已逝,我再无挂怀,至于安比槐,就让他在大牢里多受些苦吧,也算告慰家母亡灵。”</P>
富察贵人倒有些奇怪。</P>
“妹妹不趁着皇上正宠爱你,为安大人脱罪?如果安大人升职,于你有百利而无一害?”</P>
“姐姐入宫前,必是在家中父慈女孝吧?妹妹却从未享过这些,父亲的小官是母亲筹钱捐来的,但他刚一上任,便纳了新人,我与家母从此就不入他的眼了。”</P>
安陵容想起安母悲凉的一生,忍不住落下泪来。</P>
“也许对于安比槐,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了。”</P>
她望着富察贵人,语气格外温和。</P>
“姐姐那腹中的孩子,五个月时都已胎动了吧?这母子连心,乍一分离,有多痛我能明白。”</P>
富察贵人唰地落下泪来。</P>
“我这后半生已是毫无指望了,只盼把那位拉下来,为我那苦命的孩儿报了仇,我便也了了心愿。”</P>
“姐姐何出此言,我知你伤了身子,如果你信我,我便悄悄的为你用药,虽然不能再有孕,但容颜不损,皇上早晚会记起你的。”</P>
富察贵人含泪轻笑。</P>
“即便能再侍寝,一个不会有身孕的妃子,在这后宫又有什么用呢?”</P>
“姐姐糊涂了,且看看敬妃,不就明白了吗?”</P>
富察贵人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P>
…………</P>
翊坤宫已经自闭宫门两日了。</P>
静。</P>
只有这一个字来形容。</P>
曾经热闹繁荣的盛景,一夜之间崩塌。</P>
“娘娘还是什么都不吃吗?”</P>
首领太监印公公唤住颂芝,担忧地问道。</P>
“嘘!”</P>
颂芝连忙用口型制止他,两个人凑得极近才说道。</P>
“娘娘两天两夜未睡了,才眯了一会儿。”</P>
“这可怎么好呢?要不要我去备一些冰糖燕窝,娘娘醒后用上一些。”</P>
颂芝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发着抖。</P>
“不用了,娘娘吃了太多的酸黄瓜,应该是伤了胃,你去小厨房传些热牛乳来吧。”</P>
华贵妃躺在乌木鎏金云纹缠枝床上。</P>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看颂芝哭肿的眼睛,才假意眯着。</P>
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仍然毫无睡意。</P>
崩溃之后,犹如万箭穿心,那般的痛,无法言语。</P>
华贵妃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明明没有血流出来,可是心怎么会那么疼呢。</P>
她又闭上干涩的双眼,脑海中都是那日陈大夫走时的情形。</P>
…………</P>
“陈大夫,你有何根据说本宫麝香深入肌理?麝香?不是极伤女子身体之物吗?本宫从未接触过啊!”</P>
华贵妃此时心中涌起极度的恐慌,好像明白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