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觉那泪水似砸在自己的心上,炙热地烫疼了他坚硬的心。</P>
近一百天呐!他冷落了她。</P>
而果郡王的喉咙,似乎哽住了一般,这个俏皮灵动的小女人,几乎攥紧了他的心脏。</P>
是以,殿外人虽多,但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出声。</P>
只有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注视着青砖地上的湿痕越来越大。</P>
皇上终于控制了情绪,他伸出手,却是扶起了富察贵人。</P>
“你身子不便,倒不必行礼了。”</P>
“嫔妾多谢皇上。”</P>
富察贵人仰起浓妆艳抹的脸,轻抚孕肚,不无得意地望着那两个女人。</P>
她没注意,皇上被脂粉熏得皱了眉头。</P>
安陵容低头起身,淳常在也站起来。</P>
皇上并未再望安陵容一眼,而是携了富察贵人的手向殿中走去。</P>
淳常在惹了祸,心下害怕,赶紧跟上去。</P>
安陵容想用帕子拭泪,那帕子刚才给富察贵人擦拭鞋子,已经沾了灰尘。</P>
正踌躇间,果郡王递上一块雪青色绣卉竹纹帕子,并轻轻抽走了她手里的帕子,收在怀中。</P>
…………</P>
乾清宫内,张灯结彩,数十盏大红色灯笼,把夜宴衬托得一片喜庆。</P>
“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坐吧。”</P>
“皇兄每回都说不必拘束,可是按照规矩来呀,还是拘束。”</P>
“这话儿也就十七弟会说,他最怕拘束,今儿来得早,已是很难得了。”</P>
众嫔妃皆笑。</P>
皇上望着主殿内花团锦簇,美人如云,珠翠琳琅,脂粉飘香。</P>
只觉瞧上去眼花缭乱,闻久了熏得头疼。</P>
皇上的目光,轻轻扫过最后面的席位,他的小狐狸美人安静地坐在那。</P>
“今夜团聚守岁,臣弟怎能迟到。”</P>
果郡王举杯站起,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P>
“臣弟先敬皇上一杯,祝皇兄万岁安康,大清国泰民安。”</P>
“好!”</P>
皇上展颜,举杯示意,二人同时干了杯中美酒。</P>
比起嫔妃,皇上倒是愿意与老十七多饮几杯。</P>
对于这个跟着他长大的幼弟,皇上心内是喜欢的。</P>
皇后着正黄色金凤宫装,外套镶黑底七彩坎肩,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上头镶嵌的珠宝华贵,熠熠生辉,她也盈盈起身。</P>
“祝皇上颐安百益,福寿永年。”</P>
众嫔妃皆举杯站起,同道。</P>
“万岁,万岁,万万岁。”</P>
皇上笑饮此杯,又特意问坐在下座首席的华妃。</P>
“这酒甚好,华妃,你也干了吗?”</P>
这还是近百日来,皇上头一次与华妃讲话。</P>
华妃着紫色宫装,镶貂毛坎肩,发簪戴点翠头饰,明艳动人,娇嗔地笑回。</P>
“当然干了。”</P>
帝妃相视而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余浓浓的旧日情份。</P>
华妃得意,她忽然说道。</P>
“皇上,这宫廷乐师奏得曲子太老了,不若唤妍常在弹奏一曲琵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