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P>

事实证明，失去意识前那一声熟悉的呼喊，并非是朕的错觉。</P>

是皇后，她真的来了！</P>

朕不知皇后是如何找到朕的，但当朕醒来时朕已然在杜汝书院中。</P>

“陛下？”</P>

婉转而又轻柔的声音再次于耳畔响起，朕一抬眸就见皇后提着裙摆向朕快步走来。</P>

脸上洋溢的喜悦，明媚欢快。</P>

朕不想让皇后被朕的愁思所影响，连忙收起了之前脸上的凝重，上扬嘴角暖声道：</P>

“朕的皇后，这是下早课啦？”</P>

“嗯嗯！”</P>

皇后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随后毫不见外地在朕身旁坐下。</P>

她拉着朕的手，倚靠在朕肩头，亲昵地讲述着今日在学院里的所见所闻。</P>

说到搞笑之处，还会掩面哈哈大笑。</P>

“陛下您是不知道啊！老夫子被张万三气得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那表情绝了！”</P>

眉飞色舞的皇后捂着肚子，笑得有点岔气，好不容易才完整憋出这么一长串的话来。</P>

朕凝视着她乌黑的发顶，把玩着她洁白的手指，眸光泛暖，眼底却不禁露出几分深思。</P>

如此天真随性的她，远比拘泥于深宫大院端庄贤淑的她要来得鲜活。</P>

那么，让她远离深宫，远离朕，是否才是对她最好的归宿？</P>

心情在这一刻又凝重了起来，环绕她的手臂不禁紧了两分力度。</P>

“陛下……”</P>

皇后忽的仰头，在朕的怀里扭动着。</P>

朕感受到了她的异常，连忙丢开那些杂乱的思绪，转而关切寻问道：“怎么了？音儿。”</P>

然——</P>

怀中的皇后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复杂地望着我，眸中有朕看不懂的深意。</P>

那一刻，朕感觉朕的所有小心思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P>

“皇后？”</P>

朕努了努嘴角，讪笑着，想假装岁月静好，风轻云淡的模样。</P>

可她却骤然抚住了朕的唇角，芊芊玉手夹带着几分温热，宛若手中是价值连城的珍宝细细摩挲着。</P>

良久，方见她红唇轻启，在朕的身下露出一丝凄美的笑，说出了那番振聋发聩的话语。</P>

“陛下，若是不想笑，可以不笑。”</P>

“臣妾希望，陛下在臣妾面前永远做真实的自己，不必劳心伤神去假装自己很快乐宽宥臣妾的心。”</P>

“臣妾希望，陛下允臣妾常伴君身，而不是一想到有危险就想将臣妾推开。臣妾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女，陛下不必害怕臣妾受到伤害就要远离臣妾。”</P>

“虽然臣妾知道，陛下所做种种是想要保护臣妾，可……臣妾也想要保护陛下。”</P>

字字真心，铿锵有力，说着说着便泛起了哭腔，眼眶中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P>

酸涩在朕心底蔓延，朕反握住皇后摩挲朕唇角的那只手，嘴唇翕动，嗫嚅半晌却说不出只言片语。</P>

嗯哼——</P>

一记闷哼。</P>

朕搂过皇后，紧紧的，紧紧的，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仿佛这样两个人的距离才能更近一点。</P>

芳芠殿，殿内的檀香悠悠地燃着。</P>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两人相拥的画面才有所变动。</P>

“陛下……”</P>

薄如蝉翼的睫毛微闪，皇后动了动自己的身姿。</P>

“朕在。”</P>

“陛下——”</P>

“朕在。”</P>

“陛下！”</P>

“朕……”在字还没说出口，朕便寻思不对劲，随即改口道：“音儿可是有是有话要对朕讲？”</P>

“臣妾……”皇后说着闭上了眼睛，脸颊浮现两坨红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