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无垠漆黑。

白子辰只觉得上下左右一片虚无，感受不到时间空间的变化，一丝法力都动用不了。

神识离体，瞬间就失去了感应。

那种漆黑，还不是夜空的那种黑色，而是无边无际, 永远探不到底的玄色，令人不寒而栗，从心底生出的最深层畏惧。

百无寂寥之下，只能在识海中观想出天地烘炉。

没想到在这特殊环境下，识海竟格外清晰，四方天地更见真实，烘炉煅烧让所有景象愈发凝练。

最西边天角上，挂着一粒五晶神铁, 虽然只有米粒之大, 却不容忽视。

只要将整片天地一览，就不会错过，如黑暗中的耀眼星辰。

“不知能否同时观想了琉璃火玉……”

白子辰想到此节，立马就做。

之前就生出过这样念头，但在修炼铸神术的同时观想琉璃火玉，略一尝试，就快速崩塌, 还让自己神识萎顿了好几天。

只能归结于神识强度不够，到不了这种程度。

此刻进入上古秘境，陷入这种奇特空间，下意识就想到了。

东边角上, 红光闪动, 指甲盖大小的琉璃火玉凝现，当即掀起一阵可怖风暴。

整个天地烘炉像是降临了灭世大灾, 山川崩裂, 江河倒灌, 天穹上破了几个大洞，连那烘炉都倒翻了过来。

但头一次，识海中构建的观想图没有第一时间崩塌，摇摇欲坠的维持着。

白子辰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施展一切可能，维持着三大观想物的同时存在。

他有一种感觉，能多维持一息，自己都能得到莫大好处。

在不明时间，不辨空间的诡异环境下，白子辰神识强度在快速提升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大亮，白子辰还来不及欣喜，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

醒来时，白子辰只觉着浑身酸痛，脑袋里一团浆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里便是秘境了……”

和当初卢松通过墨玉戒指展现出来的虚影几乎一样，十丈方圆，地上歪歪斜斜插着数十件残破兵器，正中心一处孤零零荒冢。

自己身边, 卢松半浮在空中, 被一圈黑光笼罩，依旧在昏迷状态。

“修仙界对秘境的了解有限，开辟灵气自成的小天地这种壮举，已经多少年没人能做到……秘境之中，既有那种进出随意没有任何门槛的，也有像莲生秘境那样，要靠超远距离传送阵进入，起步就要结丹真人级别。”

白子辰略带羡慕的看着卢松，黑色光焰正一丝丝的渗入他体内，显然有着额外的好处。

墨玉戒指被卢松精血所炼，可以算作秘境传承人，有额外待遇很正常。

“这个秘境规模在我听说的全部秘境里边，都属于最小的了……两种可能，一是开辟者实力有限，只能维持这样一处小天地。另一种可能，此地开创岁月太久，失去主人之后被时光侵蚀，空间越来越小。”

从卢松口中描述，他儿时梦中见到的秘境景象长宽都在百丈以上，地上兵器千件之多。

这样推断，应当是第二种可能性居多。

此处上古秘境的开辟时间，可能要比他们想象的早上很多。

白子辰向前跨出一步，指尖划动，空气中无风无水，头顶虽有亮光，但无日月星辰。

空间尽头，晦暗不明，隐隐有向内伸缩的迹象。

而秘境中的灵气，至多相当于一阶上品灵地的程度，可见历经时光流逝，退化到了何等程度。

白子辰走到一口断剑前，伸手想要拔出，刚碰到断剑就像流沙一般，化作一堆碎屑从他指尖溜走。

“时间太久，加上此地灵气不足，数万年时间侵蚀下形成的这种局面……”

这些兵器清一色的古朴样式，不填花纹，不作装饰，和当下流行的全然不同。

但不论是长戟斧钺，飞剑阔刀，还有如今修仙界中少见的勾殳兵器，全都一碰之后成了粉末碎屑，一件成型兵器都没能留下。

白子辰很快就将整个秘境走了一圈，回到了进入时的原点。

眼下，秘境中只剩那座荒冢还没进去过，想要有所收获的话，就是唯一机会了。

“不会白跑一趟，只是一处废秘境吧……”

白子辰望了眼仍在昏迷中的卢松，不得感叹是个有福缘的。

本来以卢松年纪，近不惑年纪才炼气六层，已经可以宣判大道断绝了。

但这黑色光焰明显是有修缮体质，弥补精元的作用，短短时间都能看的出来卢松肌肤表层下透出玉色，这是精元旺盛一下炼化不了，浮于体外的表象。

经此一遭，说不定还有再攀高峰，冲刺筑基的机会。

虽说一无所获的废秘境，才是最常见的。

但期待了好多年的秘境，最终只成就了卢松，自己一无所获，心境免不了有些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