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走了走了！”衙役不再给时间，叫马拉着板车就走。

眼睁睁看着板车处出了城门，马小雨和马厚德泪落如雨，颓然跪下。

这年月天地很大，马车很慢，终其一生，还能否相见？！

娘啊……

“回吧。”熟悉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是马爷。

他刚刚一直在暗中看着，没有露面。

“爹！你为何……”

你为何不救娘亲？

你为何不出来相见？

你为何如此绝情？

马厚德眼中有埋怨和憎恨，可指责的话又说不出口。

姐姐私底下跟他说过原因，他知道，这是对的。

可他接受不了！

明明爹是最宠着娘亲的……

马爷低头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胸口高的儿子，沉默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再说。”

父子三人回了家，关上门。

马爷让两个孩子站在对面：“你刚刚想问，我为何不救你娘，是吗？”

两个孩子都不说话，却都眼巴巴看着他。

“原因我跟你们说过。”

两个孩子还是不说话：他们觉得，爹一定没尽全力。

可他们不敢说。

马爷定定地看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原因，我没说。”

“如果我这次不顾一切救下你娘，你娘下次还会怎么做？会不会从此安分？你们能保证吗？”

“如果我放弃一切救下她，下次她再犯蠢，已经一无所有的我用什么去救她？”

“如果到时候，需要我们全家一起陪葬呢？”

“我不怕死，可我怕你们死！”

“所以，你们，也是我选择不去救她的理由。”

两个孩子眼中掠过茫然，也有震惊：他们从未考虑过这些。

原来娘到了今日的地步，也有自己的原因吗？

马厚德红着眼睛：“爹，我不怕被连累，你救救我娘吧！她必定知错了。”

马腾云看一眼儿子，指着女儿问：“你姐姐对你怎么样？”

马厚德：“很好……”

“如果让你娘去琼州和让你姐姐去死，二者选一个，你选哪个？”

“……”马厚德哭了起来：“我不知道。”

马腾云整个人往后一靠：“你可知道你娘今日躺着的板车是从何而来？按例，流放是要一脚一脚走过去的！”

“我私底下求了押送的衙役，这七天她挨了板子，让她趴在板车上先躺几天……”

马厚德又呆住了：他之前还觉得他娘亲坐板车好可怜！好凄凉！

没想到就连这个，都是爹争取来的？！

“你们还小，有些事我不跟你们说，是怕你们吓着，觉得这世间太险恶，太危险……”

“没想到，竟是把你们养废了……”

马腾云最终摆摆手，把两个孩子赶出去，颓然瘫在了椅子里……

乔楚再看见马腾云的时候，马腾云又笑嘻嘻的了。

“陈夫人，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马腾云说着，送上了一份厚礼。

乔楚没有收：“大可不必。无功不受禄。”

“您饶她一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马腾云执意要送。

乔楚斜他一眼：“你别来这一套。我不差钱。我不会故意针对她，也不会针对你的孩子，可我也不会特意关照他们。你只好好做生意就是了，该分给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是是是……”马爷擦着汗带着礼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