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留意着洋楼的方向，所以，当奥瑞丽的身影出现在窗边时，她就做好了躲开的准备。</P>

只是，她完全没注意安吉尔。</P>

“砰——”</P>

枪声响起。</P>

程灵侧身闪开，同时抬手冲枪声来源的方向，打出了一枚子弹——</P>

子弹呼啸穿过窗户，狠狠地击中了奥瑞丽的左眼，击碎了眼球后，不受阻的继续旋转着冲击，直到击穿了她的脑颅，子弹失去了力道，跌落在地。</P>

奥瑞丽哼都没哼一声就下地狱了。</P>

直到侧身闪过并扣动扳机那一刻，程灵才看到从自己身后扑过来的安吉尔。</P>

程灵一愣。</P>

安吉尔扑空了，重重摔在地上。</P>

接着，程灵注意到他的后心，忽然渗出了一大滩鲜血。</P>

程灵立刻明白了，他发现了奥瑞丽，然后企图救自己。</P>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P>

程灵弯腰，小心将他翻过来，一把扯掉束缚他的战地背心，撕开他的衬衫，查看他的伤口。</P>

——是致命伤。</P>

子弹打穿了他的肺……和一小块心脏。</P>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P>

程灵立刻弯腰，小心将安吉尔横着抱进了小洋楼，将他平放在地上，接着扯出了他嘴里的布。</P>

布上沾了不少血——他的肺和气管里，蓄满了血。</P>

安吉尔艰难地喘息着，嘴里涌出大口大口鲜血。</P>

程灵抬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可以减缓肺部中弹咳血的痛苦，尽可能给他一点空气。</P>

程灵看着安吉尔的眼睛。</P>

“你的催眠状态已经解除了，”程灵替他擦掉嘴角的血，“为什么还要救我？”</P>

“咳——呼呼——”安吉尔艰难吐掉嘴里的血，急急的喘了两口气，十分艰难地说：“因为，我还是很……喜欢你。咳，想，想跟你成为好朋友，友的，那种，那种喜欢……”</P>

此刻安吉尔的眼睛，异常明亮，而清澈。</P>

“……若，若你，你在我，我，变成恶魔之前，认识了我……你，咳咳，你会不会救我？”</P>

“会的，”程灵无比认真的说，“安吉尔，我会的。我拼了命也会阻止那些可怕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P>

安吉尔心里明白，换了任何无辜的人，程灵都伸出援手的。</P>

但他已经非常满足了。</P>

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生命，在飞快的流逝。</P>

他挤出最后一丝生命力，对她说：</P>

“程，程灵，我，我这一生，最，最美好的事，就是遇到了你……”</P>

安吉尔的唇边绽放出短暂却灿烂的笑容。</P>

随后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血红玫瑰，美丽壮烈而哀伤，转瞬即逝。</P>

下一刻，可怕的呛水一样的喘息声，消失了。</P>

安吉尔的头，无力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