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说完这句话，房间安静了一刻。</P>

动手？</P>

是什么意思？</P>

下一刻，程母拔高声音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要对你干什么？”</P>

“妈，您先别激动，跟我说……”程灵试图安抚母亲。</P>

“我不想听！”程母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他们难道不该保护你吗？”</P>

“不是的，妈，”程灵的手，抚上母亲的肩膀，微微用力，“江叔也是极力拒绝我的提议——”</P>

“那你为什么……”程母眼中闪过一丝泪花，“为什么要这么牺牲自己？”</P>

她理解程灵的大义，知道程灵厉害，知道程灵是干大事的，她应该给予女儿支持。</P>

但她就是心疼女儿。</P>

尤其是看女儿千里迢迢赶回来，饿得拿筷子的手都直抖，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心疼。</P>

她不是拒绝女儿去为国为民奉献，但她只是希望，能让女儿稍微喘口气——</P>

程灵的目光变得辽阔，她的眼前浮现了一幕幕场景。</P>

——在很久以前，她亲身经历过一次国破家亡。</P>

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挣扎在生死边缘，活得不如狗——农田荒芜了，到处都燃着战火，路边都是来不及收拾的死人，他们或是战死的，或是被凌辱致死的，有的是被人当畜生宰了吃的……</P>

茅庐破的根本挡不住风霜雨雪，难民们遇到大雨天，缩着脖子，往路边一蹲，像一座被人砍去一截的树桩——</P>

遇到大雪天，衣不遮体的难民们，一个个蜷缩着身体冻毙在白雪地中，就像一个个问号——</P>

更可怕的，是饥饿。</P>

因为战火错过了种庄稼的百姓们，像蝗虫一样，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可以入口的东西填入空落落的胃袋里。</P>

到后来，树皮草根，青蛙蝗虫都吃干净了，饿极了的难民们只能吃土——灾民们大部分都是四肢纤细，肚子很大——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绝望和空洞。</P>

青壮年们都参军了。</P>

只剩老弱病残，和一些躲避了参军的土匪山贼们。</P>

根本挤不出奶水的母亲，抱着饿死的婴儿，脸上没有悲伤，只有麻木，或许在盘算抱着的婴儿可以吃几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