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桶里有程灵蒸的米饭——她没经验，柴火太旺，水又放得太多，导致底部的米饭焦糊，上层的米饭却没蒸熟。</P>

“将军，我们该出发了。”</P>

士兵在门口催促。</P>

澜将军看了看羞红脸，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程灵，扬声对士兵说：“我饿了，先吃点东西，让朝廷来的人，多等会儿吧。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P>

随后，他摸出一个碗，从饭桶里挖出一大碗夹生的米饭，用筷子将碗里的米饭，全部扒拉进了肚子。</P>

接着，他放下碗，走到程灵面前，弯腰温柔地替程灵擦掉脸上的黑灰，冲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P>

澜将军的脸，因为日常带兵操练，晒得很黑。</P>

他的眼睛却非常明亮。</P>

程灵敢打赌，他的眼睛，绝对比天上最亮的星星都要亮。</P>

她等他开口说几句什么，或叮嘱自己照顾好自己，或许是给自己承诺，又或者大胆一点，说他会想念自己的——</P>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P>

只是看着自己笑。</P>

屋子外的士兵，发出了第三次催促。</P>

澜将军摸着她的头，满眼都是不舍。</P>

他什么都没说。</P>

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P>

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而苍白的。</P>

最后，他一甩披风，推开房门，大步离开了。</P>

程灵追了出去，望着澜将军的背影，消失在被夕阳照射的如血一般的道路尽头。</P>

这一幕，深深印在程灵的脑海中。</P>

在日后漫长的岁月中，澜将军那宽阔寂寥的背影，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P>

锅里溢出的水，浇在灶火上，发出滋啦声。</P>

声音惊醒了程灵。</P>

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那段应该尘封的记忆甩出脑海——</P>

怎么会想起这段往事呢？</P>

怪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