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楚云川和白芷还到州城的破烂王府小住了几天，主要是陪长风。长风每到年节，都只愿意独自守着先王妃的牌位，年关尤是，除非有天大的事，不然谁也敲不开他的门。</P>

据楚云川说，动乱之后的那一两年里尤是，他夜间练功时，常常见到长风一个人对着山间的溪流自言自语。</P>

说的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愿听。</P>

两个相依为命的人，总不能全都沉湎在悲痛的过往里。</P>

白芷不知该怎样劝慰，只能往长风身边盘腿一坐，一言不发地烹茶。长风也不撵她也不问她，偶尔还会开开金口，讲两句先王妃的旧事。</P>

而每到这时，楚云川都会闭上眼睛，神情无悲无喜。</P>

去而不复返的旧事总煎人心。</P>

在州城停留的最后一天，楚云川还带着白芷去傅尧家串了一次门。</P>

傅家的宅子是楚云川特意挑选的，州城中最热闹的一块地。</P>

进门前白芷还问了一嘴，怎么选在闹市区了，门一打开，三个吵吵嚷嚷的孩子直窜出来，把两人团团围住。</P>

楚云川偷笑着解答道：“傅尧是大哥，下面六个弟妹，他特意嘱咐我要选四通八达的地方，方便弟妹们四处跑动。”</P>

白芷：“……”</P>

六个弟妹。</P>

傅尧的娘亲真乃铁打的。</P>

孩子们的后方，傅尧一手抱着自家小妹朗笑着迎过来：“哟，白姑娘！许久不见啊！”</P>

“傅老兄！许久不见了！”</P>

傅尧跟白芷印象中没有一点差别，还是那么壮硕。</P>

见过了傅尧，两人便启程回到青县。</P>

一直歇到正月十五之后，各行各业才不情不愿地开工。</P>

正月二十，青县的众贡士收拾包袱，各自上任了。</P>

三月。</P>

宁州，梧县。</P>

县衙今日早早地便聚齐了人，新上任的县令杨锦郎率领众县官和衙役们站了一排，迎接州衙里来的省事郎大人。</P>

今年的贡士授官，景王爷独独给宁州新添了个省事郎的官职，却说得语焉不详，只言此官应当常走地方，监察风土。</P>

听着就是个闲职，全宁州的官吏心里都各有嘀咕，不过大体一致——这个省事郎大人说不上跟景王爷有什么关系呢。</P>

尤其还是个女人，十有八九是景王爷的相好。</P>

哎，年前才听说景王爷心系一个清秀掌柜，在青县隐姓埋名地一同过了好一段粗茶淡饭的日子，本来还道是风流佳话，结果还是另有新欢。</P>

不过把新欢外放到宁州苦穷之地，看起来还是清秀掌柜位置更高些。</P>

三月春寒，众官吏一个个拢紧袖口守在县衙门口等候省事郎大人的车驾，凛冽寒风噼里啪啦地扇这些大人们耳刮子。县丞冷得受不住，嘚嘚缩缩道：“杨、杨大人，如今早已经、已经过了时辰，省事郎大人没准路上碰到什么事，要、要迟些来，不如我们回屋里去等，叫、叫个人在路口守候吧。”</P>

杨锦郎站得溜直，想也不想地冷脸道：“怎么，孙大人，你不欢迎省事郎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