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川头上戴的，正是白芷在京城万贾街砍价买下的病梅簪。</P>

“没错。”楚云川眼中一亮，“白芷在侯府时常戴这只簪子，既然你记得，那陆季良也一定记得。”</P>

方知恒懵了：“殿下，这……”</P>

话没说完，方知恒就知道楚云川想干什么了。</P>

在十三州，男女互戴簪子即为定情，钦差大人是白姑娘的旧友，楚云川是想告诉他，自己与白芷已订终身了。</P>

可问题是……方知恒无奈道：“殿下，钦差大人是外乡人，他未必会知道十三州这条互簪的风俗。”</P>

楚云川压根不担心这个，镜子往旁边服侍的下人手里一递，胸有成竹道：“我总会有办法让他知道。”</P>

方知恒：“……”</P>

没过一会儿，钦差大人就到了。</P>

楚云川一振衣袖，上前朗笑迎从：“陆大人，本王昨日微服外乡，不知陆大人驾临，多有怠慢。陆大人昨夜睡得可好啊？”</P>

陆季良拱手施礼道：“王爷言重了，方大人安排得十分周到，下官饱餐安睡，悠然自适。”</P>

他状作不经意地把楚云川从头看到脚——这位横空出世的景王爷年纪甚轻，身形修长，容貌俊美如画中人，那双桃花眼弯弯笑着，令人看一眼都觉得通体舒畅。</P>

实在太过平易近人，没点王爷架子，陆季良心道，坊间有些老百姓怀疑他并非正统，看来不无道理，若他不是常听皇帝“吾弟”“吾弟”地说旧事，怕也要犯嘀咕。</P>

方知恒站在楚云川身后，适时插话道：“殿下，陆大人，请入座吧。”</P>

下人斟酒，伶人次入，宴开。</P>

陆季良此来似乎没什么正事，饭桌上夸楚云川克勤克俭，汖州民风淳朴，还说了不少路上的所见所闻。楚云川也不急着套话，陆季良说到哪他就接到哪，二人从民风说到官风，互述己见，一副相谈甚欢的架势。</P>

然而皇帝不急太监可急，方知恒生怕楚云川哪句话说得不对会被递到皇帝跟前，赶忙找了个空当插话：“陆大人，不知陛下圣躬安否？”</P>

陆季良：“陛下圣安，劳方大人挂心。”</P>

两人互相废话了几句，方知恒才切入正题，想问问陆季良到底干嘛来了：“陛下爱民如子，恫瘝在抱，陆大人此来是……”</P>

“知恒。”</P>

楚云川出声打断，两人皆看向他，他拈着酒杯，韧长的手指抹了两下杯口，看似没有使力，杯子却发出清亮的响声，酒水粼粼波动：“陆大人远道而来，定是为了代陛下查察民生，陆大人，本王说得不错吧？”</P>

方知恒立刻道：“下官愚言了，陆大人莫要在意，用饭，用饭。”</P>

敲杯的暗号是他们早前约定的，一进二退转圈停。</P>

陆季良的脸色有些僵硬，眼神躲闪地跟着话道：“确实如此，王爷明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