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了两眼顾宴。他今天从头到尾都安静得有些奇怪,也不怎么说话,只顾着吃和看别人吃,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P>
“老楚。”白芷敲敲顾宴的茶杯,“想什么呢?”</P>
顾宴回过神来,轻笑一声:“这顿饭吃得实在舒畅。”</P>
“你这人怎么回事,舒畅还这副表情,就跟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一样。”白芷顿了顿,“你要想吃,明天还能吃,后天还能吃,不过就怕这么吃下去,巧巧和初七到过年得圆润一圈。”</P>
顾宴平淡道:“我这下懂你了。”</P>
“懂什么?”</P>
“你的小店,你的千锤百炼鸡,你的山水之地。”顾宴道,“等你去了青县,想是天天过这样的日子,怪不得你总是心心念念要走。”</P>
“是啊,你才懂啊?”白芷面带餍足地往后一靠,“人活一辈子图啥啊,我拼命过风光过家财万贯过,甚至还死过了,余下的就差吃喝玩乐,等我百年之后去地府见白芷姑娘,也能堂堂正正地对她说,我没愧对你辛辛苦苦送给我的这条命。”</P>
傅尧大踏步走过来,给白芷递来了一封信:“白姑娘,门房送来的信。”</P>
白芷坐正身子,有些雀跃地撕开信封:“我的线报!”</P>
顾宴:“线报?”</P>
“我前几天托万事通打听青县的现状,他们说过几天会送信给我……”白芷抽出信纸一看,“陆季良?”</P>
顾宴听到这个名字,不动声色地往白芷身边挪近了:“那位陆公子?”</P>
“对。”白芷抬头看到傅尧走远了,才对顾宴道,“他是白芷姑娘孩童时的好友。”</P>
顾宴早就把白芷的身世生平查了个底掉,当然知道这个陆季良与白芷姑娘童年交好,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应了一句:“原来如此。”</P>
白芷一目十行地扫完信。陆季良在信中说道,他本该明年参试,朝中却不知出了什么变动,让程伯伯做了今年秋闱的主考官,他娘便来信要他今年参试,他上个月考完秋闱,如今已经放榜,他自觉不足中举却仍然榜上有名,如今就要回家去做官了,下派令急,无缘相见,只修书一封,充作拜别。</P>
顾宴的目光不住地往信纸上瞟,有些想看却又怕惹恼了白芷不敢多看。白芷余光中看到他一会喝茶一会揉脖子,总之就是想借机看上两眼,好奇道:“你怎么对陆季良的信这么有兴趣?”</P>
顾宴被戳破心思,轻咳两声:“既是你的好友,我自然……我自然想知道他有何事找你,也好为你分忧。”</P>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白芷却觉得不对劲,问道,“你不会是觉得……我和陆季良来往不纯吧?”</P>
应该不至于吧,谁还没几个好友了,他还要个个排着队怀疑一番?</P>
没成想顾宴一下子定住了,半句反驳的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