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P>
“放开我!放开啊!麻痹的!滚开!”</P>
浑身像被车碾过一样的疼痛,杨滔站都站不起来,挣扎一下就得挨修宴归的拳头,一下一下,拳拳到肉,专门打在了他鼻梁,腹腔这类的疼痛点上。</P>
“啊!啊!!别!别啊!!”</P>
“救命啊!别打了!”</P>
“别!别!卧槽!”</P>
走廊狭窄,回声尤其明显,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和杨滔的呼救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同学的耳朵里。</P>
声音持续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只能听到杨滔痛苦的喘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P>
修宴归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像从地府里逃出来索命的厉鬼,他的校服外套和手上都是杨滔的血。</P>
杨滔捂着鼻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往前爬,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助他,也没有东西让他防身。</P>
“救、救命啊!来人啊...”</P>
他一下一下往前挪着痛苦不堪的身体,他不知道要去哪才能得到帮助,他现在只能离修宴归远点。</P>
修宴归跟在他后面慢慢走,面无表情,眉眼压抑暗沉,半阖的眼眸冷冽深邃。</P>
“别,别,修宴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我不该乱说话。”</P>
“我求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P>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P>
杨滔不仅哭了,还尿了。</P>
走廊里血腥味混着尿骚味,杨滔趴在自己的血液和尿液中间崩溃大哭,不断的道歉:</P>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P>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P>
修宴归停下脚步,还是有点耳鸣,他是最早一批听到那条匿名语音的人,杨滔的话语就像一条条麻绳,每说一句就往修宴归的身上用力地勒去,几秒钟的头晕眼花过去之后,他就去找杨滔。</P>
眼前的杨滔已经失去了他之前的神采飞扬,他的自大被修宴归一拳拳打碎,恶臭如实质化包裹着他的身体,像一块长满了杂草的墓碑倒在走廊上。</P>
等了几秒,修宴归重新迈出步子。</P>
“修宴归。”</P>
清脆如潺潺泉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飘进他的耳朵里,修宴归收回了迈出的那条腿,转身看向奚茉,停顿了一秒,把沾满了血液的校服外套脱去,扔在了地上,这才朝着奚茉走去。</P>
奚茉看着戾气未消的修宴归,“受伤了吗?”</P>
修宴归刚摇了一下头,隔了两秒,又点点头,刚才在把杨滔从六班拖出来的时候,杨滔挣扎得太厉害,他被一张书桌抽屉的金属边划到了。</P>
修宴归举起了右胳膊,衣袖上已经渗出了血液,这是他自己的。</P>
奚茉小心地挽起他的袖子,有一道大概八公分的划痕,看着有点严重。</P>
“走,去医务室。”</P>
修宴归不让她牵自己的手,因为手很脏,他让奚茉拉他的衣角,“这里干净。”</P>
“好,我牵这里,我们走吧。”</P>
“好。”</P>
衣角处传来拉扯感,修宴归乖巧地被奚茉牵着衣角往医务室走去。</P>
医务室的工作人员给修宴归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伤口有点深,给了他们出门单,让他们现在去医院打破伤风针。</P>
奚茉又带着他出校门,这次牵的是手,修宴归刚才特意去洗了个手,还用酒精消了毒。</P>
两人打车去的医院,坐在车上的时候,修宴归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僵硬发冷了。</P>
奚茉端坐着,侧目去看修宴归,“现在还怕打针吗?”</P>
修宴归有个从小就怕的事情,就是打针,但他要面子,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P>
奚茉不是别人,所以奚茉知道。</P>
有次修宴归特别离谱,是发生在初一下学期的时候。</P>
“你看那边,有小帅哥小美女。”</P>
“哇好可爱啊,穿着校服,是一中的校服吧。”</P>
“对啊,初中生呢。”</P>
护士站的医护人员们最喜欢在空闲时候坐在一遍观察过来打针的孩子们。</P>
这对初中生果然好看,女孩子扎着简单的马尾,白净透亮的脸蛋,腮颊圆圆的,婴儿肥很可爱,再加上精致的眉眼,粉嘟嘟的嘴巴,像个芭比娃娃。</P>
身边的男孩子比她高了一些,但没有多少,五官精致帅气,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特别醒目,鼻梁挺拔,像个小明星,此时他的表情却很僵硬。</P>
就听见女孩子在安慰男孩子,“别怕,打个针,很快的。”</P>
修宴归紧靠着奚茉,摇着头,“不行,不行,走慢点。”</P>
“我看到针就难受,特别难受。”</P>
奚茉想了一会,出了个主意:“那我遮住你的眼睛可以吗?”</P>
修宴归回答得很快,“可以。”</P>
修宴归贴着奚茉,把脸朝向奚茉那边,奚茉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两人就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站在护士站前面,奚茉把挂号单递给前台的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