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山把人摁在雪地里,寒意一直扩散到全身,冰凉又刺骨,余晚溪还被他扯去了一件衣服,这是活生生要被冻死的节奏啊。</P>
“好一个文人傅千山……你那镜辞山的书全是摆设吗?”</P>
傅千山扯着他往前走了几步,雪地上果然拖出了一道狭长的痕迹。余晚溪不想说话了,也懒得再说话。姓傅的文武双全,刚重逢就给他搞这一出,他哪里敢抱怨。</P>
果然,不要让年轻人当长老。</P>
头顶开始飘起大雪来,余晚溪趴在地上,像死人般一动不动的。</P>
傅千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其实总在山下待着,为何突然想要上山,可能是因为过年吧。</P>
他站在旁边叉了会腰,这天冷得让他也有些清醒了,突然问地上的“雪尸”:“你房里暖和吗?”</P>
余晚溪闷闷地回道:“还好,比你的心要暖多了。”</P>
傅千山的声音比这该死的天还要冷:“我是不会道歉的。”</P>
余晚溪依旧躺尸,“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从来没有跟我说声对不起的,我不差这一回。”</P>
可事实上,他听过不少傅千山的心里话,很多很多,多得让他有些怀疑和震惊。</P>
所以傅千山想要杀人灭口,那也是情有可原。</P>
至于后面的事,姜听云不知道余晚溪是怎么送灵游长老下山的,想必过程一定非常不容易吧,余晚溪的声音都哑了。</P>
“长老,你没事吧?”姜听云递给他一杯热茶,润润喉。</P>
余晚溪缓过神来,“啊,没事啊。”</P>
姜听云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嗓子哑了?”</P>
余晚溪摆摆手,“这种事,不要多问。”</P>
姜听云:“…………”</P>
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P>
姜听云指着他脖子上的一圈牙印,关切询问:“你们是不是打架了,灵游长老为什么还咬你?”</P>
余晚溪:“……你小心我杀你灭口嗷。”</P>
姜听云:“…………”</P>
怎么,关心人还有错?</P>
姜莛颜也坐在炕上懒洋洋地说:“这过年嘛,感觉大家都放下了隔阂似的。”</P>
余晚溪道:“确实,连傅千山都来看我了,我好感动。”</P>
姜听云问:“为什么凌宗主不来看望长老呢?”</P>
就算昆仑虚是各山各过自己的年,但作为宗主,凌君闻也该走走过场,或者送送礼什么的,余晚溪的鹿蜀山一穷二白,年夜饭都是他一个人吃。</P>
小可怜。</P>
所以姜莛颜才决定在年尾的时候,带着弟弟一起来鹿蜀山住。</P>
“因为凌宗主回宛城了。”这些事都是傅千山告诉他的,“就是那位谢家的小公子啊,他被他娘关起来了。”</P>
“为什么?”姜听云噌地一下站起来。</P>
余晚溪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垂下眼眸饮茶,“说是他没有拿到任何灵器,他娘挺生气的。”</P>
一辈子只能进一次的剑冢,谢长期居然放弃了?</P>
凌君夕确实很生气,因为从来没有人像谢长期一样拿不到任何灵器,摆明了他能力不行。她最看重家族颜面,唯一的儿子让她丢了脸,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谢长期一巴掌,然后就被拖着回宛城了。这些事,姜听云刚好错过,所以他并不知情。</P>
“可是,他那是为了赶紧送朋友回去啊!”姜听云根本没想到谢长期会因为他那句话,真的什么都不带地走了,他更没有想到,剑冢竟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P>
“现在是朋友,以后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余晚溪摇摇头,表情甚是惆怅,“你还小,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呢。长点教训吧,不要像他一样,为了别人搭上自己的前景,很傻。”</P>
很……傻吗?</P>
后来姜听云走出余晚溪的房间,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一时没注意到,自己身前站了个人。</P>
傅千山撑着伞,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冰霜染上了他的龙纹衣袍,昂藏七尺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竟叫人觉得他十分遥远。</P>
咦,灵游长老还没有走?</P>
姜听云刚准备通报一声余晚溪,傅千山就收了伞,“你回去吧。”</P>
灵游长老一般不主动上山找人,但只要上过一次,来得比谁都勤,直接把鹿蜀当成第二个家。</P>
“可是我姐姐还在里面。”</P>
“.........”傅千山收伞的动作愣住,半晌,他说:“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