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人山人海比元宵庙会都还热闹。</P>
百姓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二百多个死者的家属,前来讨要说法,场面一度混乱。</P>
文武百官散朝后,怕被百姓围堵,不敢从正门离宫,而是绕道走的侧门。</P>
高肃之站在宫道尽头,望向远处的人群,摇头叹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P>
邵丞相和顾丞相二人正巧路过,听闻高肃之的话,互相对视一眼,走上前来。</P>
“高学士心忧家国,情牵百姓,令人钦佩。”顾丞相眸光扫向陆续走出的官员,好心提醒道:“只是此处人多耳目杂,高学士小心祸从口出。”</P>
高肃之望向朱红色的宫墙,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两位丞相,你们看这宫墙高否?”</P>
言罢,高肃之拂袖离去。</P>
顾丞相望向宫墙,又看向高肃之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纳闷,“邵兄,高学士这话是何意?”</P>
高肃之的古板正直脾气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这几年他的脾气愈发古怪。</P>
邵丞相也望向宫墙,叹道:“若说这宫墙高,却挡不住一句闲话,若说这宫墙矮,却能挡住民间疾苦。故而问宫墙高否?”</P>
“原来如此。”顾丞相哭笑不得,“实则与宫墙无关。”</P>
邵丞相脱口而出,“只怕是里边的人眼瞎耳聋嘴哑,无药可救。”</P>
“哎!”顾丞相大惊失色,连忙环顾四周,好在四下无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这话可说不得,又想大难临头了?”</P>
邵丞相不以为然,“骂的人还少吗?唾沫要是能淹死人,估摸早被淹死了。”</P>
“唉!”顾丞相也不否认,“不知下边那几个小的如何?”</P>
奈何国无明主,眼看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比一个不成气候,顾丞相想起其他几位年幼的皇子。</P>
“等到他们成材,最少十年,他们等得起,百姓可等不起。”邵丞相摇头,心中感慨万千,继先帝之后,唯一一位明主却英年早逝,天不佑我国啊!</P>
这时,百姓陆续散去,却见一辆黑楠木马车驶上宫道。</P>
细竹编成的车帘卷起。</P>
露出车中人的侧脸,如绸的黑发以冠束起,黑眸深邃,薄唇微抿,端坐在车中。</P>
像是萧瑟秋日之中唯一一处浓郁色彩,把所有景致都压了下去,而秋色只在他的眉眼上。</P>
顾丞相望着夜隐那挺拔的身姿,喃喃道:“最让人看不懂的,就属夜国师了。”</P>
“谁说不是呢?他在百姓心中威望颇高,但愿别让人失望。”邵丞相看着被夜隐三言两语遣散的百姓,不禁有些担忧。</P>
两人收回视线,转身离去。</P>
黑楠木马车缓缓停在朱红色的宫门前。</P>
一个内侍脚步匆匆,迎面而来,行礼道:“奴才见过国师大人,皇后娘娘有请您移步畅春园。”</P>
夜隐走下马车,不动声色道:“我得先去御书房见皇上,耽误不得。”</P>
内侍压低声音,“不止皇后娘娘,还有柳家三姑娘也在畅春园等国师大人,不会耽搁太久。”</P>
夜隐不着痕迹地扬起嘴角,故作惊讶,“既然如此,烦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