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眸色沉下来,“爷奶,这半年,孙儿都没有荒废功课,老师的知识早已学完,不必再回到学堂。”</P>
这不过是林煜的宽慰之举,其实他不过学了个半吊子,想要考取秀才,凭现有的学识很难。</P>
县城最有学问的先生是举人老爷,而他们的老师不过是个秀才,要想再进一步,只能往上拜老师。</P>
但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必须通过院试成为秀才,才能成为学政或知府大人的门生,而如果成为案首,才有机会得到大人们的另眼相待。</P>
止步于举人的案首不少,另眼相待也不过是多关注几眼罢了。</P>
这县丞可以说是长安县的地头蛇,四年一换的知县大人还没有他的权力大。</P>
杨康明必定不会放过他,此人睚眦必报,是个狠人。</P>
林煜垂下嗜血的眸光,他此番受到的苦楚,必定让杨康明千倍百倍的偿还。</P>
并非他不愿意回到学堂,打杨康明的脸,而是他身后的人不容他冲动行事。</P>
林家在白石村还算是富户的。</P>
在逃荒之前就是地主之家,林奶藏了一大笔钱起来。</P>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能安定下来,更没有银钱送两个孙子去读书。</P>
而林清远两兄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偶尔打猎也能贴补家用。</P>
陈静华更是有一双巧手,曾经是远近闻名的绣娘。</P>
如今拿一些绣品回来,每个月能赚上二两银子,已是很大的一笔收入。</P>
虽然二婶没有收入,但性格温良,干活干练,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P>
林煜对林家很是满意,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大家的力气都是往一处使。</P>
林清河却是下了什么决心,“煜哥,这书不读也罢,跟着爹种田打猎,一样能顾家!”</P>
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可恨作为爹娘没有给儿子一个好的家世。</P>
一个县丞的儿子就敢这样无法无天,要是继续往上考,谁知道又出什么意外。</P>
他们惹不起,却躲得起。</P>
陈静华也咬咬牙,哽咽道:“对,煜哥,娘不求你考取什么样的功名,对当官更是不敢奢侈,娘只望你平平安安的。”</P>
这半年,他们看着儿子是怎么咬牙坚持下来的,更恨不能替他承受了。</P>
林爷的眸色沉痛,这么多年,自己都坚持错了吗?</P>
难道农家子就考取不了功名?就只能任由达官贵族欺辱?</P>
林清远和陈静华是他的爹娘,作为爷爷,终究不能越过去。</P>
也只因,那是他的孙,他也希望他平安健康的。</P>
林爷出事前曾考教过林煜的功课,但对于能否考取秀才功名,他也无法肯定。</P>
这也是他想要放弃的原因,不想孙子像他一样一辈子做个童生。</P>
林爷恨自己只是童生,没办法护住子孙。</P>
煜却不肯吃下这亏,“如今,我参加院试,这县丞的手未必能伸这么长。”</P>
院试需要到府城参加考试,由学政大人主持,这县丞连九品芝麻官都不是。</P>
如果杨县丞消失了呢?这蛇还能吐出毒液吗?</P>
“况且,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我只有变强,站在最高地,才能压住他这条蛇。”</P>
如果家中能出一名秀才,那么就能免除劳役,父亲和二叔便不再需要轮流去服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