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七章 黑暗的世道,何时才能幽而复明?(1 / 2)

<b>inf</b> 如今,摆在曹操面前的是仿制过程中,必须要面对的“化学”问题。

同时,也是道教不同派系间竞争与合作的问题。

更是未来,大魏发展的过程必须要面对的教化问题,乃至于奉之为“国教”的问题。

无疑,左慈是道家中丹鼎派一派的领袖。

可曹操却不能忽视如今已经在大魏深耕、蟠根错节的正一道、五斗米教…

也就是这所谓的“符箓”一派。

而除了…丹鼎、符箓一派,道家的派系还有很多。

比如战国末期兴起的,以‘徐福’为代表的方仙道;

比如…最早流行于北方燕齐一带,以寻找丹药为目的与墨家学派精于冶金工艺的工匠结合,发展为炼制金丹黄白方术的服饵派。

更有流行于吴越、荆楚、巴蜀一带,研究采气、气禁、人体经络行气功夫的行气派。

甚至后来这行气派还与服饵派、房中派相结合,出现服气、闭息、龟息、胎息之法及男女合气,也就是房中之术。

再者就是原始宗教的遗存,汉王朝多次大行巫蛊之术的始作俑者——巫鬼道。

以及,汉文、景二帝为了巩固汉室江山,采用黄老清静之术治天下,所倚仗的黄老道!

再往后的发展…就是东汉顺帝时沛国人张道陵于西蜀鹤鸣山创立的五斗米教,就是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兴起的太平道。

如果历史的车轮继续发展下去,还会出现诸如帛家道、上清派、灵宝派、三皇派、

干君派、清水道、李家道、南北天师道等等!

作为如今道家翘楚级人物的左慈,俨然已经预料到了道家一派的百家争鸣。

也正是基于此,他来拜访曹操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的道义,让他的“丹鼎派”成为大魏绝对的主流,成为国教,而他…则顺理成章成为国师。

区别于许多《神仙记》中,将左慈描述成一个能施展飞剑,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仙人角色…历史上的左慈,哪里有什么仙力、仙法…

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一个普普通通,一门心思放在他所在“道门派系”的道长。

对于他而言,来见曹操,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事实上,历史上的曹操几次对左慈动了杀心…最终他能在“魔术”、“戏法”的加持下逃出曹魏,也是一个奇迹了!

但对于左慈而言,对于丹鼎一派而言,这一步,是他必须要迈出的!

就这样,曹操与左慈的对话在云淡风轻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左慈一如既往的在地牢中盘膝而坐,曹操则独自一人踏上了那一片黑暗的甬道,甬道之中程昱早就守在这里,因为此间的静谧,他听到了曹操与左慈所有的对话。

“大王…”

“出去说!”

程昱方才张口,曹操投给他一道眼神,然后两人一道往地牢外走去。

直到上了马车,曹操才张口,“仲德是想问孤,是要答应这左慈?还是拒绝这左慈?”

程昱连忙回答“大王,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既…大王觉得这道人左慈能仿制出‘白磷’?那何不问过五斗米教那边呢?或许…张天师…”

“张鲁!呵呵,他不行!”不等程昱把话讲完,曹操直接大手一摆。

要知道,昔日在太学教授他的师傅中便有精通道家一派的蔡邕,后曹操担任议郎时,他的顶头上司依旧是这位蔡邕。

两人亦师亦友…

而通过蔡邕,曹操对道家一派的各派系是十分了解的。

他当即向程昱解释道“便如同让马钧去仿制白磷,呵呵,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么?道家一派博大精深,正一道的张天师让他画画符箓,符水治病还成,可让他炼丹制药,仿制白磷,他决计做不到…”

言外之意,还得是这左慈…除了他…或者说是除了他的丹鼎派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

程昱不由得陷入沉默。

是啊,如果是这样,难不成,枉顾正一道的发展,还真的要将这“丹鼎”道派奉为国教?

“大王,臣还有一事不明…这左慈提出要大王将他的道派奉为国教,臣还能理解,可为何,他要领大王一道去峨眉山中修行十载呢?”

随着程昱的问话,曹操的注意力也移动到这个问题上,他微微沉吟,然后笑了,一边笑,一边用带有几分玩味的语气感慨道“如果连孤都要随他去山中修行十载,那放眼大魏,谁还敢小觑他左慈的道门…呵呵,这左慈不仅会施展些障眼法,也是颇有心智啊!”

说话间,曹操的眼眸眯起,一抹淡淡的锋芒悄然浮现。

程昱接着问“如果是这样…倘若他真的仿制出白磷,难不成大王真的要与他一道赴峨眉山中修行?”

面对着这个疑问,曹操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昱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疑惑的发问“大王何故发笑?”

“我笑仲德你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

曹操还在笑,待得笑声渐渐的停止,他方才淡淡的回道“峨眉山在蜀地啊,他左慈要带孤去峨眉山中修行?那不意味着,孤需得当先荡平蜀地?呵呵…若能荡平蜀地,那孤便去峨眉山中修行?便奉他丹鼎一道为国教,奉他左慈为国师,又能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因为提到了“荡平蜀地”这样的辞藻…曹操的心情一下子大好。

紧接着,他吩咐道“来人,将左慈先生请出牢狱,孤要将他奉为上宾,他有任何要求,尔等需尽量满足,不得怠慢…”

“诺!”一干虎贲兵士连忙拱手。

“好了,回了…”曹操大手一挥,就要回宫。

却在这时,许褚凑到曹操的马车车窗处,压低声音道“大王…刚刚收到一件密报。”

“说——”

“是姜囧将军带飞球军团空袭许昌时,在许昌上空他的确延误了些许时间,也正因此才给了许昌城军民逃难的机会…”

唔…许褚的话,让曹操的脸色骤然变冷,虎目凝起,隐隐有杀气传出。

“虎侯的意思是?这姜囧对孤不忠!”

“不!”许褚的声音还在继续,“末将特地遍寻此间参加任务的飞球兵,仔细去盘问,原来是在空中,姜囧将军与儿子发生了争执,他的儿子姜维不愿焚烧百姓,故而父子争夺发号施令的响箭…然后大打出手!”

这…

许褚的话让曹操的眼眸从杀气十足的冷凝,渐渐的睁开。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问“现在呢?”

“末将已经派人盯着,但凡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就会报送过来!”

随着许褚的话音落下…

曹操的话仿佛连珠炮似的接上,“孤等不及…”

“大王…”程昱刚想请命。

哪知道,曹操的目光已经朝向他,“仲德,这件事儿你去,荀令君走后,你是最分得清忠奸善恶的,若你觉察到那姜囧不忠,可就地斩首,无需禀报于孤!”

啊…曹操的话让程昱一愣,他连忙拱手。

“臣遵命——”

话音落下,曹操收敛起他那眼神中的锋芒,厚重的声音传出“去吧,去吧——”

北邙山中,这里是大魏飞球兵的驻地。

程昱来到这里时,远远的就听到中军大帐方向,那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咆哮、怒斥声,俨然…这是姜囧的声音。

但同样有其他的声音,像是在为什么求情。

的确…

此刻中军大帐之中,新晋的天翊将军姜囧站在当中,冷冷凝视着下方跪着,尤是一副不服、不忿儿模样的姜维。

身旁的副将已经在替姜维请罪,“将军…公子虽不遵号令,延缓攻势,可碍于其顾念百姓,将军当网开一面哪?”

姜维膝行上前,昂起他那颗高傲的头颅,“别求我爹,我爹早就被那天翊将军的头衔迷失了双眼,他哪里还会在意别的什么?”

“将军…”又有副将为姜维求情。

俨然,平素里在飞球军团中,姜维的人缘十分不错,哪怕是犯了天大的错,可更多的人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极力的帮他解释,试图将这件事儿掩盖过去。

“哼…”此时的姜囧一脸的愤怒,“就是仗着这么多人护着你,你才会如此不管不顾的去充英雄!哼,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你全族的性命都命悬一线,你倒是有英雄气,去救百姓?怎么…你眼前的这一众同袍,你族里的兄弟,他们的命就不值钱么?”

似乎是提到了同袍与兄弟,姜维被父亲骂的抬不起头。

姜囧沉吟片刻,接着道“姜维,你擅自违抗军令,在飞球藤筐中抢夺响箭,致使本将军发令延缓,让许都城敌军逃过一劫,致使大王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想的成果,你是死罪,死罪啊!”

姜囧说话间,程昱已经行至中军大帐的门外…他示意兵士不要通传,就站在门前,静静的听,一边听,一边眯着眼,似是在心头算计着什么。

他注意到,此时跪在地上的那少年,虽然形容狼狈,但跪着的身姿,仍有一股绝枪之气…

反观姜囧,他仿佛又痛又恨,满满的愤怒就写满在脸上,他指着姜维,厉声咆哮“孽畜,你还不认罪吗?”

姜维抬头,目光炽热又痛楚,硬着脖子说,“若是昔日那天水城上做一普通守将,庇护天水万民的父亲,绝不会让孩儿认错,因为孩儿根本没有错…无论是大魏,还是大汉…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造福百姓,若弃百姓之命于不顾,呵呵…何须父亲率领的飞球军团,怕是那荆州的飞球军团早就一把火将洛阳城,将这北邙山焚成一片废墟了?那时…父亲也不用在这里问儿子的罪过!”

姜囧被姜维气的霍然站起,“竖子狂妄,你顾万民,却不顾同胞,不顾家小,违抗军令,累我飞球军团,居然还不知悔过,今日为父就要让你彻底清醒,来人,将姜维绑缚于辕门,斩首示众,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