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帝君……”</P>

“怎么了？是破军又找麻烦了，还是阳溪又发狂了？”胤昭漫不经心问。</P>

“是，是那录瑶公主。”</P>

“她怎么了？”他目不转睛望向前方走着，面色阴沉。</P>

“她到玉霄宫来了……”上生战战兢兢擦着冷汗。</P>

“她来玉霄宫做什么？”依旧面不改色，思忖片刻，微微嗟叹，“罢了，你这便找个借口将她打发了，不要让上神知道她的身份。”</P>

见上生经久不答，他忽地停下脚步，骤生不安。</P>

“帝君，昨夜……小仙不小心……”上生的声音已低到尘埃中。</P>

胤昭大惊失色。他这才明白，昨夜她对自己为何是那种反应，还不等上生说出下句话便化云疾去。</P>

待他赶回玉霄宫时，茗城与录瑶正坐在一棵桂花树下饮茶。月白的身影淡然如初，看不出是悲还是怒。</P>

他自回廊中轻轻走到树后，静听二人对话。</P>

先开口的，是那位录瑶公主。</P>

“录瑶早便听闻，上神法力高强，即便落成凡躯，亦能在阵前运筹帷幄、手刃神庭。今日有幸得见，果真如传闻一般英姿飒爽、临危不惧。录瑶只觉与上神相比，自己便如一颗尘埃，实在难以相提并论……”</P>

“公主乃东海龙王掌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亦尊贵无比，不必自轻自贱。不过公主此番来到玉霄宫，想来并不是要与我谈这些虚名吧？”依旧望着前方，眸光淡然。</P>

“上神可知……我与帝君……”</P>

录瑶说话时，茗城不露声色地捏紧了茶杯。</P>

“我们曾被陛下许诺过一桩婚事……虽然一直未兑现……”录瑶垂着头，面色带红。</P>

“那你可知晓我与胤昭的关系？”</P>

她微微颔首，而后疾看茗城：“我不介意与上神共侍一夫！”</P>

茗城蛾眉微扯，被对面前这个急切的表情惊住。但随即，她举起茶杯，在茶水入口前，冷冰冰道了句。</P>

“我介意。”</P>

“可是，守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上神觉得安心么？”茶杯停在半空，茗城猛地回看她，“当年你与帝君的感情本就是一场骗局，你们的婚事也根本不存在！”</P>

直到胤昭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乍响，她的手终是未能放下。</P>

“录瑶公主，你不该来这里！”他踏出回廊，在茗城终于颤抖着手指放下茶杯之际，疾言厉色，“马上离开玉霄宫！”</P>

“帝君，你我的婚事才是真的！”她起身分辩。</P>

“住口！”胤昭怒不可遏死瞪她。</P>

录瑶不甘地回头看一眼仍坐在原处的茗城，忽而得意又生怜意地笑起来：“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P>

最终气急败坏地冲出门去。</P>

花瓣簌簌落地，仿若茗城此刻坠落深渊的心。</P>

“茗城……”胤昭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慢慢蹲到她面前，手足无措地握紧她冰冷的双手，不知该从何开口，“我和她……什么都没有。”</P>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一直呆呆坐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不知究竟该待在哪，与谁说些什么，仿佛这偌大的天地，没有一个属于她的栖身之处，仿若她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之人。</P>

“当年……当年陛下在你之后，确实为我又安排了一桩婚事，但当场便被我回绝了，也从未有人敢再提及过，所以她说的这些根本不存在……”</P>

“胤昭……”她的声音异常平静，“我累了。”</P>

她轻轻拉出自己的手，起身离去，在满天飘落的花瓣中，便如同一抹微弱的白光，逐渐隐没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