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城长舒了口气，在南风的凝视中取出那本沾着血迹的册子，放到桌上推向他。</P>

“胤昭。”</P>

南风的神色有些慌张，目光随着册子移动，最后在茗城声音落定后，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叹息。</P>

“师兄，关于我与他的一些陈年旧事……你知道多少？”</P>

南风有些畏惧看她的眼睛，索性一直盯着册子：“不多……那时候，你也很少与我们提及与胤昭的事。”</P>

“那他送我去天雷谷、令我受尽神雷之刑，整个誉华宫应该都知晓吧？”</P>

南风用尽全力点头：“茗城，有些事……不该由我来说……”</P>

“我自然明白。”她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P>

“这本册子中记载着百年前所有九重天仙神的进出记录，胤昭将它交给我，说是当中记载的内容，与那段过往有关。所以我一直在迟疑，要不要将它打开，要不要探究那些过往。”</P>

“茗城。”南风这才缓缓抬起头，仔细看她的双眸，清澈如水，与当年同是坐在他对面，她掩面啜泣时的绝望眼神截然不同。</P>

“聪慧如你，怕是早已有了答案——诚如五界所传，他的确送你去了天雷谷，也的确骗你在先，但我相信，他并非是那种无情无义之辈。而这册子之中所记载之事，想必也并非全部的事实真相。所以，你当真愿意推翻如今所看到与相信的一切，去面对一段你可能无法接受的往事么？”</P>

茗城紧盯着册子未回答。</P>

“既然说到此，我这里有件密事，也该让你知道了。”南风展开折扇，慢慢道。</P>

“当年护住你元神的，不是师父，是胤昭。”</P>

茗城猛然抬头，如当头棒喝。</P>

“在你元神不稳、几近神灵具散之际，是他只身闯入冥界夺了转轮王的冥火，又耗费自己过半的修为，才为你炼出了一颗保命的丹药。”</P>

微风从折扇上翩翩而起，吹散南风肩上的发丝。</P>

“后来我听闻，转轮王还为此携了上百冥差，去往九重天弹劾胤昭，再后来天降六道紫霄神雷，他更是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得以走出玉霄天宫，来誉华宫外寻你。”</P>

“那为何……为何……”茗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泪水从眼角滑落却不自知。</P>

原来他曾说过的与转轮王有过节，还有他曾受的六道神雷，是因为这个。</P>

他还曾说自己在还债，竟也是因为她！</P>

“彼时，是你拼着命告诉师父，要将他完全忘记，并不许他再踏入誉华宫半步……”</P>

南风再次收回折扇，将册子推回茗城手边。在册子触碰到她纤细的手指时，她全身都为之一震，愣怔看着它，木然听着南风的叹息。</P>

“你应该亲自去问问他，你与他的恩怨，还有你与他的纠葛……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P>

她将册子抓回怀里，并在南风的惊讶声中轻轻拭去泪痕。</P>

“胤昭。”</P>

她站起回身之际，那一颀身玉立的身影正赫立于几尺之外，一脸忧虑地看她：“茗城。”</P>

所有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口处汇聚，又苦又甜，但她最终只是浅浅一笑，晶莹的泪光在眼眶中逐渐化开成晕。</P>

“你找我？”</P>

胤昭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前走了几步，凑到她近处，将手中一封信递给她。</P>

“一枝春的头牌歌女银烛，邀传音公子明日巳时，到乐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