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点点头。</P>

“他们当时未发觉你的存在？”</P>

“或许是因为根本没人在意我这微末的怨鬼，所以他们当时并未冲进来。直到半月前，转轮王出现。他将冥火交给我，说要助我逃离这里，条件是……将伏羲琴的下落告知给他，并且夺取天玺剑，杀了你。”</P>

“那日以女子声音吸引杜仲走向半胧溪月，还令他揭下符纸，最后又杀了他的，想来便是转轮王吧？”茗城越发不解，冥界之人为何要寻伏羲琴，还要夺她天玺剑。</P>

鬼新娘艰难点头：“我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留我活口！”鬼新娘耷拉着眉毛，凄苦低头，“我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P>

“不，你得到了非常有用的信息。”茗城面色柔和。</P>

鬼新娘看了一眼天边，星辰将隐，日光渐起，眼神中燃起一抹热切：“听说你在找万相之镜。”</P>

茗城眉梢微挑。</P>

“那对男女的谈话中，也曾提到过这尊魔界法器——‘茗城上神，脱离魔心，只此万相’。”而后抬头正视她。</P>

茗城沉默良久，庭院中虫鸣声此起彼伏：“过去这段时日一直未曾问过，你以前叫什么名字？”</P>

“在这庭院中困了上千年，早就忘了！”</P>

“走这尘世一遭，岂能没有名讳？”</P>

“茫茫沧海一粟，叫什么，谁又会在意呢？”她顿了顿，“不如，你为我起一个吧！”</P>

茗城望向渐起的晨光，稍加思索。</P>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玉烟，如何？”</P>

“玉烟……”鬼新娘欣然笑起。</P>

这比招娣好听多了。</P>

须臾过后，茗城见她周身白雾飘起：“要走了么？”</P>

“嗯，该走了。”玉烟点点头，过去这千年，内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随后抬头，欣然一笑：“凡间的修行之路，是痛苦的。你该回到九天之上，做那长长久久的天神……”</P>

茗城没有回答。</P>

“佳期不可再，风雨杳如年……”</P>

玉烟消失在那日月更迭的深空之中，化作了浩瀚星辰。</P>

长长久久的天神……</P>

她仰望着日光升起之处，不禁回想起，自己在玉淑林中仗剑来回、气势如虹的肆意洒脱，还有随心所欲、自在散漫躺在巨石之上的悠然自得。</P>

从来，就没有什么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