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P>

他看不出的。</P>

这不是他会说的话。</P>

如果是他，</P>

他会说：</P>

“老弟，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P>

他会说：</P>

“但好像瘦了许多。”</P>

他会说：</P>

“你这年纪要多吃饭才能长身体呀。”</P>

这个伏尔泰是假的，是精神的错觉、痴人的臆想。</P>

他和傻大个根本他妈完全不一样！</P>

齐格飞心知肚明。</P>

可是……</P>

“那万一是真的呢？”</P>

他看着大盾上的汉子，扯开干涩的苦笑：</P>

“万一这次，我又错过了呢？”</P>

去年十月，群兽围城。</P>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折返回拜兰堡救弗雷德里克，或者哪怕再次折返马不停蹄的疾行旧都，都可能赶得上，不，是一定能赶得上。</P>

伏尔泰就不会死了。</P>

陷不陷阱的根本无所谓，这是自己此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哪怕是火海刀山都得闯过去！</P>

追悔莫及这种事，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了。</P>

齐格飞用力晃了晃头，挥开这些悲观思绪。</P>

自己今天是来暂别的，不是来永别的。</P>

他席地坐下，重新露出笑容：</P>

“哎，傻大个，你有没有发现历史真的出人意料的相似，今年也是四月。”</P>

四月，在摩恩是花开的月份，是人们扫墓祭祖的月份。</P>

对于齐格飞来说更是格外有纪念意义。</P>

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伏尔泰忽然出现在康斯顿的酒馆里，不由分说的把他给绑票了。</P>

齐格飞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离开康斯顿，开始了旅途。</P>

那短短六十天的旅程，却是他第一次睁眼看向这个世界。</P>

…………</P>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紫衫镇救下的那群村民，操，我现在想起来还来气！”</P>

“后来你去把那窝强盗给灭了，又救下来一大帮女人。”</P>

“对对，其中有一个女的脸长得和马一样！吓得我都以为是兽人混进去的，这群强盗是真饿呀。”</P>

“我当时还怀疑你小子图谋不轨呢，哈哈哈哈。”</P>

白鸽扑腾了两下翅膀，小眼中的困惑愈发浓重。</P>

它不理解一个人自言自语怎么也能有这么多话？</P>

白鸽就住在这里，这地方很好，时不时就有人把吃的放在那一块块石头前，就算找不到虫子也不会饿死。</P>

墓守也知道它会偷吃贡品，却也没赶它走。还说什么英灵会附在它身上，品尝人们带来的贡品。</P>

白鸽对此嗤之以鼻。</P>

它知道这片墓园里住的都是古老的英雄，而不是人们的亲朋好友。</P>

来这里扫墓的大多是参观的游客，通常连贡品都不会带，更不存在什么哀痛，最多也只是敬畏。</P>

所以白鸽才不理解：</P>

为什么这个扫墓人，每次来都会带这么多贡品贡酒，每次都显得这般悲伤？</P>

…………</P>

“好了，酒给你放这了，准备好几个月的量慢慢喝吧。”</P>

齐格飞将贡品一一摆好站起身。</P>

“老弟，你要走了吗？”</P>

“别搞得这么寂寞的样子。放心，我和这里的墓守打过招呼了，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墓碑上有一根蛛丝我就打断他一条腿。”</P>

“不，咱是想说……”</P>

伏尔泰挠了挠后脑勺：</P>

“小心点，这次只有你一个人了。”</P>

齐格飞呼吸猛地一滞，愕然抬头。</P>

却再没在大盾上看到任何身影。</P>

“……”</P>

怎么偏偏这最后一句，却是他会说的话。</P>

齐格飞抿了抿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P>

“嗯，我出发了。”</P>

…………</P>

扫墓的青年缓缓消失在远处，墓园再回寂寥。</P>

石碑后，黑铁大盾茕茕孑立。</P>

树梢上，那只白鸽忽然焦躁了起来。</P>

它拼命拍打起翅膀，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宛如在极力挽留着什么。</P>

终于，墓园再次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越来越近越来越快最终停在十字大盾前。</P>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抓住盾身。</P>

陷入黄土半年之久的盾牌缓缓拔离地面，抖落片片泥泞！</P>

与此同时，两根白色的羽毛随风飘上天际，白鸽振翅而起！</P>

“傻大个，我们走！”</P>

（白龙独行篇，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