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莫年看似悠闲地抬眼皮看了6丝月一眼,实则眼里聚集的坚冰冻得6丝月心头戚戚,一撒腿就跑进了卧室去守着元俏。
“夫人,恐怕很难怀有身孕。”
贺莫年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几成?”
吴医生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已经密密麻麻的渗出来一层的冷汗,咬牙报了一个数字“两成。”
贺莫年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头道的茶一般讲究茶道的人是不会饮的,贺莫年端起来,一饮而尽,闷地干净,似乎那是一杯穿肠毒药。
“尽可能的调理她的身子,别让元俏现异常。”
“嗯。”
贺莫年不用看也知道吴医生此时的心情,安慰似的开口道。
“这并不能怪你,这世上你都这般说了,还没有谁给我一个奇迹。”
吴医生看着男子沉静的面容,深情激动,直到觉贺莫年的眼眶通红,不忍,又垂下头当做没有察觉。
“孩子,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只是怕她那天为这个离我而去。”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刀山火海都不曾皱一下眉头,此时此刻,竟然对着他说害怕。
吴医生的眼睛睁得老大。
“丝月是我手底下的人,既然你有意思,就好好待她。”
吴医生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又平静下来,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来说,这一切都不在话下。
“我还没闲到去调查,丝月被禁足,突然被你带来,这再明显不过,向来以怪癖著称的吴垢,什么时候心底善良了。”
“谢谢先生。”
“这段时间留在秦州,6丝月也用任务。”
“是。”
“先告辞了。”
“去吧。”
贺莫年似乎疲累了,突然身子向后,所有的力气都靠在沙上,吴医生走出去几步,贺莫年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
“过段时间,给我安排一场手术。”
吴医生踏出去的步子,僵在原地,石化不过如此,他再清楚不过贺莫年要做什么。
“先去,你要考虑清楚,这样对你的身体伤害,远比想象的要…”
不等吴医生的话说尽,贺莫年就出声打断“不这样做,钏州那边没交代,对了再做一份我没法生育的消息散布出去。”
吴医生的脸都绿了。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该说贺莫年太狂妄自大不把世俗放在眼里,还是该说他情深似海?
一时间,吴医生的心尖没有答案。
“6丝月,走了。”
站在二楼卧室门口,吴医生轻声呼唤,6丝月看见是他,眉眼一瞬间的柔化,笑得短却是灿烂至极的。
不放心地撇一眼元俏,最后出来,跟着吴医生下楼。
直到出了盛世,6丝月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贺莫年那么大方没有对着她大开杀戒,不过片刻,她就把这件事情扔在了脑后。
“那个,元俏没事吧。”
“元俏是谁?”
6丝月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火冒三丈“喂,刚才给谁看病啊。”
吴医生一本正经地解释“哦,夫人啊挺好的。”
“真的?”
6丝月狐疑,她找你偷偷从傅碩的手底下溜出来,为了躲避贺莫年的势力范围,误打误撞遇上了吴医生,谁知道平时一副古代穿越来的吴医生,张口就是雷。
“跟我学医一个星期,保证先生放过你!”
……
“不信先生?”
6丝月只好悻悻地闭嘴,只是神色再也没有半点的开心意思。
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第六感太厉害。
贺莫年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万年古柏一样的苍劲孤独。
茶凉了不知多久,贺莫年还是没有察觉。
他想起来元俏在钏州独自面对老爷子之后,那个对着所有人都吝啬只言片语夸奖的贺家老爷子,在一天晚上开完长老会议之后,拉着他去镜湖钓鱼。
那个时候,贺莫年第一次见他那个记忆力严厉苛责的爷爷笑得爽朗。
他说元俏用茶道轻轻松松就把他说服,是一个聪慧透彻,不沾染尘世污垢的女人,还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好贺莫年做的事情。
到现在,贺莫年都记得贺老爷子离开时,背影坚韧潇洒,大声说“莫坻,不亏是我贺家子孙,我一生最大的骄傲。”
这份夸奖,那份冰释前嫌,都是因为元俏那个小女人,在这层层隔膜之间戳了一个细缝。
贺莫年忍不住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