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权不说话，冷漠地看着关胜。</P>
他倒要看看，关胜如何交待。</P>
他是什么时候遇到关胜的呢？</P>
是在他离开京城来就藩那一天。</P>
那时候的关胜，还是一个孩子，一个落魄的乞丐。</P>
那时候关胜的年龄小小的，可怜兮兮的，卫权想到卫烈对关胜心有怜惜。</P>
将他带到军中。</P>
关胜是卫权身边唯一的一个，没有经过调查来到他身边的人。</P>
这些年关胜也很努力，努力的生活，努力地满足卫权对他的各种期待。</P>
他成为卫权信任的手下，安排在边关，有着守城之责。</P>
没想到，到头来，是一场骗局。</P>
关胜带给卫权的伤害，羞辱，比那个李公子来的更多，更深。</P>
“属下对不起王爷，只求一死。”</P>
“关胜。”</P>
卫权厉声喝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本王不允许，你就不能死。”</P>
娄青提来一把椅子，让卫权坐下，他面色沉重，关胜是他和卫权一起遇见的。</P>
这些年，不只是卫权，他同样也很信任关胜。</P>
“关胜，你睁开眼睛看看，王爷身上的伤，全部拜你所赐。你难道不心怀愧疚吗？”</P>
关胜如他所愿，睁开眼睛，这次他双眼里毫无我情绪。</P>
卫权对他信任有加，他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回报了。</P>
他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这些年，这些天谁知道他心里的煎熬？</P>
“除了这次，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情。”</P>
卫权被气的“哼”了一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关胜仅有这次就足够了。</P>
“我从小就是被安排到中原的探子。”</P>
卫权一时间不知道，是关胜从一开始就是探子好，还是他最近才成为探子好？</P>
“不过，为了更好的潜伏，他们一直没有联系过我，这是第一次。”</P>
娄青眉毛轻微挑起，“看来你是发展的最好的？”</P>
最有价值的探子，才最被珍视，不会轻易动用。</P>
卫权提着的心轻微放下。</P>
“你这样的一共有多少人？”娄青问道。</P>
关胜垂下眼眸，“我不知道，都是王爷单方面和我们联系。”</P>
“这个王爷是谁？为什么关外没有他的消息？”卫权对突然出现的李公子很疑惑。</P>
对关外信息的掌控，他自认为不会有遗漏地地方。</P>
没想到，现在竟然突然蹦出来一个王爷。</P>
这些问题，即使关胜他不说，王爷回去后，消息也瞒不住。</P>
区别只是得到消息的早晚而已。</P>
“李公子是我们可汗的五王子。”</P>
“不可能。”</P>
娄青打断，“这个五王子幼时就已经夭折。”</P>
“没有，他因为身体原因，被送到中原的江南养病。一同前去的还有我们这些幼童。”</P>
“阿拉坦巴图尔的五子，阿尔斯楞。”</P>
卫权在脑海中找到这个人的信息。</P>
这个五子曾经时是最受宠爱的王子，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承汗位，没想到他会早夭。</P>
现在看来，完全是障眼法，竟然送到了他们这里。</P>
“军中还有你们的哪些人？”</P>
“没有了，这次我把王爷交给我的人全部动用了。”</P>
“军中一个阿尔斯楞的人没有了吗？”</P>
关胜脸色一僵，军中只有他的职位最高。</P>
他们都是同命相怜，没有自由的人。</P>
见他如此。</P>
“你，你不知道他怎么对你的吗？明明你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还想要你死。”</P>
娄青对关胜何种态度，怒其不争。</P>
“阿尔斯楞这样对你实在不该。”</P>
关胜漠然，对娄青拱火的话不闻不问。</P>
接下来，不论再问什么，关胜全部闭口不言。</P>
卫权觉得有些无趣，他就不一应该对关胜有所期待。</P>
卫权心里有很多问题想想要问个明白，关胜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P>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可能他也已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P>
不合作的态度越发明显。</P>
关胜确实如此想法。</P>
他不留后路，就是为了死的痛快。</P>
没想到会被救回来。</P>
如果他能活下去，为了日子好过，关胜也许会多透露些什么内容。</P>
但是他要死了呀！</P>
关胜明确感受到生命的流逝。</P>
即使没人刺激他，他还是越来越虚弱，说话声音越来越轻。</P>
死后，万事与他无关。</P>
已经选择为了关外的家人背叛，就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P>
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解脱了。</P>
卫权见此，知道多说无益。</P>
关胜心意已决。</P>
他站起身，飞霜上前搀扶着卫权的胳膊。</P>
卫权最后看了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他对军医摆摆手，“送他走吧！”</P>
军医心中轻叹一声，王爷这是彻底厌了关胜，他最后关头这点时间，都已经不给。</P>
他躬身低头应道：“是。”</P>
等卫权等人全部离开，军医准备好东西，站到关胜面前。</P>
此时关胜已经气若游丝。</P>
“关小将军，你错了呀！这世上，还是自己最为重要，何必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呢。”</P>
关胜得王爷信任，只要他肯说一声，王爷一定会为他解决问题。</P>
关胜还是对自己的身份心有芥蒂，不肯全心信任王爷。</P>
王爷让他送关胜走，军医也不敢让他自然死亡。</P>
他尽量选择痛快些的方式。</P>
关胜神色平静的看着军医。</P>
能这样死亡，已经是很好的选择。</P>
”关胜，下辈子做个干干净净的人。”</P>
说完，军医手中的银针深深的刺入关胜的太阳穴。</P>
关身浑身剧烈地抽搐几下，动作突然停止，然后永远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