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要顾泽言表明决心,顾泽言一听就明白,半夏要的,是把他的命攥在手里,是要他把命交给她。
再次来到茶馆。
顾泽言坐下,情绪不再激动。
“你可是下好决心了?”半夏说,她坐在顾泽言对面,半撑着头。
顾泽言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是我的决心。”
半夏去拿,顾泽言却在半空中放手,书本跌落,砸了茶水与糕点。
半夏勾唇:“何必如此?”
她捡起那本书,只外皮受损,翻开,看完,抬眼,笑容扩大,她几度满意:“你可知,这是你全家的性命?”
“不,这是我的决心。”顾泽言说。
这本书,准确的来说是一本账本,顾泽言招兵买马的账本,也没多少,就一千人,一千人的武装力量,是足够满门抄斩的罪,他亲手把自己的罪证交给半夏,说明了他的决心。
半夏对此很满意,从此以后,她就跟顾泽言在一条船上了。
“你呢?我想看看你的诚意。”顾泽言说,语气平静,好像没有什么再能动摇他的心。
半夏轻笑:“我们应该坦诚相见,是吗?我会告诉你,所有的计划。”
周围很安静,依稀能听到主街上热闹的叫卖声,近处,能听到鸟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茶的香味。
顾泽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半夏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伸出手:“如今,你没什么疑问了吧?”
“你要利用慕清?”顾泽言问,他对于半夏的计划说来是不同意的。
“她是其中最重要的。”半夏翻了翻手上的书,抬眼,直视他,眼里是不容置疑,无法更改:“如今,我们不是在一条船上了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泽言看向半夏手里的书,她此时翻书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提醒自己。
“我知道,既然我把账本交给你,就做好了准备,但我要你保证,不许伤她性命。”
“她是我的侄女。”半夏只回了这么一句。
“如今,皇帝似乎察觉到什么了,你的卫尉之职也被皇帝明升暗降免去了,交给那个叫第五梦的不男不女。”半夏说,这是他们一起商议的第一件事。
“他是怕我会反,最终,我与他走到这种地步。”
“他当然会怕,他的父皇杀了你的家人,很难相信,你不会起反心。”
“他最开始,也是我的亲人。”
半夏嗤笑:“第五梦这个人,你知道吗?她或许是皇帝找来替代你的。”
“她很优秀,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丝毫不输男儿郎,又得陛下赏识,前途无量,但我不曾知道她。”
半夏走到窗边,敲打着,眺望远方,悠悠开口:“第五,第五,这个姓氏还是少见,第五梦和第五炎?”
“你说什么?”顾泽言问。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慕清的肚子大了起来,冬季厚厚的绒装下,更凸显肚子。
她撑着腰,脑子渐渐好了,这日清晨起来,感觉脑海异常清晰。
“怎么不多睡会儿。”南御墨随意披了一件外裳,走到慕清身边。
“阿墨,下雪了。”慕清转头,伸手去绑南御墨的衣裳,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每日清晨,南御墨的衣裳都是她系的。
南御墨透过窗户的细缝看去,运功将窗子关上:“那要多穿点,莫要着凉了。”
慕清系好衣裳,走到衣架旁,拿来宫人放好的罩衫,给南御墨穿上,仔细打理:“知道了。”
南御墨看着慕清鼓起的小脸,笑了笑,穿过袖子,将衣服穿好了,便捧起慕清的脸,弯腰,与她对视。
“等我下朝,带你去看雪。”
慕清一听,笑容灿烂,脸被捧着,她本想点头的,眼里流光溢彩,“嗯。”
南御墨也笑了。
送走南御墨,慕清就没有什么事了,宫里倒是到处都有人,但除了叶惜文和半夏,就没人能跟她说话了。
最近,叶惜文病了,是风寒,这风寒说来也怪,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如今都拖到下雪了,看来是还要加重。
慕清决定去看她,虽然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但见到叶惜文的时候,总觉得她亲近,或许,是因为她的眼光柔和。
宫人伺候好慕清换衣,梳好头发便过了一个时辰,慕清刚走出门,迎面看见半夏,一路风尘仆仆,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样。
“皇后娘娘。”说着,半夏扑倒,柔柔哭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怎么了?”慕清把半夏扶起来。
半夏一个劲的掉眼泪,就是不说话。
“姨母,你到底是怎么了?”慕清急了,搀扶着半夏进了屋,命人点起了炭火,屋子里刚降下来的温度立刻升高。
手帕在半夏手里都湿了一半,她还是哭泣。
“姨母,你怎么不说话?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