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里?”慕清十分平静,风在她的耳边呼呼作响,她的心跳得飞快,却没有半点害怕。
“是我将你带出来的,我必须把你送回去。”顾泽言这么回答。
慕清懂他的意思,他要把自己送回女灵国,成全她的愿望。
慕清笑得苍凉:“那就有劳了。”
自此,慕清与顾泽言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女灵国外树林,这是最接近女灵国的地方了,只要再走上一里,便是女灵国的边境,男子的禁地,女子的天堂。
连夜赶路,两人都几天没有睡觉,马累死了几匹,慕清的屁|股都快磨起泡了,浑身像散架,但她的嘴里,没有一句抱怨,也没有让顾泽言放缓脚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
顾泽言把她送来离开时的那片树林,慕清背对着他,他们踩在落叶上,树叶都已经枯黄,与离开时的青叶繁茂,知了声声很不同,此时,此景略显苍凉,秋风萧瑟,故人将要离去。
慕清始终没有再与顾泽言说一句话,临别,慕清依旧背对着顾泽言,她知道顾泽言就在身后看着她。
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说话了。
慕清仰头,闭上眼睛,一片落叶落下,宽大的叶片遮住了慕清的半张脸,盖住了她的眼。
“将军该回去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慕清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驱逐。
“我见你平安再走。”顾泽言如是说,他捂着心口,那里的疼让他难以承受,他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慕清停下抬起的手,把那片落叶拿下:“我们最好的结局,便是两厢遗忘,我会忘了你,将军也将我忘了,好好生活,从此,我便不出来了,你,无论世事如何,都不要来找我了。”
听着慕清的话,顾泽言心中更痛,他的手压在心口上,用力按压不想让那颗心脏跳动,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痛苦一样。
“这鸳鸯铃,火烧不化,捶打不碎,便将它掩埋,任由时光侵蚀,将它慢慢消散。”慕清解下手上的鸳鸯铃,拿在手里:“把你的也给我。”
顾泽言没有动作,那鸳鸯铃,他不敢戴在手上,一直放在心口,如今,慕清要了它,顾泽言知道,给出去了,便是真的断了。
“我累了,给我。”慕清闭眼,依旧背对着顾泽言。
手在空中等了很久,直到,鸳鸯铃的温热触碰到她的手心,秋风萧瑟,那温热也慢慢褪去,只剩下冰凉。
将两串铃铛放在一起,慕清将它们埋了。
几片树叶落下,很快遮住新翻的泥土,要不了多久,这里的痕迹将会消失。
“走吧。”
他听出慕清的意思,慕清让他走,他们两个背对着背离开,没有谁在企望着谁,两个人走完这段路,两厢遗忘,从此再也不见。
说完这句话,慕清抬步向前,她听到身后,顾泽言也上了马,闭上眼睛,她听见顾泽言调转马头,说好两厢遗忘,终究,她回过头,想见他最后一眼,只一眼就好。
高头大马上,是那清隽的背影,一袭白衣换成了黑衣。
慕清转回头,丢了那片枯叶,朝女灵国的方向走去。
等到走远,顾泽言才敢停住马,他回过头,看见慕清一步一步走进林子,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转过头,狂抽马儿一鞭,奔跑起来。
林中一片枯叶,在风的作用下飞舞起来,那里,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风中飘落,滴入尘土,消失不见。
顾泽言回了神都,是公主替他隐瞒了所有的人,这几天,她很辛苦,一人分饰两角,时刻提心吊胆,宫中那位绑了所有的刺客,连夜审讯,用尽各种残酷的手段,大狱里每天都有看不出人形的人被抬出来,公主知道顾泽言绑架了慕清,那位发了疯,她害怕顾泽言做的事被那位发现,也进了那大狱,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尸体。
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容颜好像苍老了几岁,等到顾泽言确实落地,她的心也跟着落下。
顾泽言一回来,还是那一身黑衣,他们洞房花烛那天,顾泽言听见大院里传来打斗声,他去查看,而她,在新房中等待。
顾泽言再次回来,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眼睛盯着自己,问自己能不能帮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