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顾邗恭敬跪下,说:“臣兵部尚书顾邗见过皇帝,吾皇万岁。”
“爱卿免礼,赐座。”南御慠之朗声说,心情颇好。
顾邗受宠若惊,心中忐忑,猜想着皇帝意欲何为,回想着自己近来也没有做错事啊。连忙回道:“谢皇帝。”
“爱卿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你看看,三个月就帮朕攻下了夷狄皇城,灭了夷狄皇朝子孙,活捉了夷狄大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朕心甚悦。哈哈。”南御慠之抚掌,真是毫不吝啬对顾泽言的赞赏,就连他的两个儿子都没受过他的一句夸赞。
他在一堆奏折中找出一本,递给一旁的严一舍,由严一舍传给顾邗。
“承蒙皇帝夸奖,这是犬子应做之事。”顾邗听完南御慠之一番言语,心中骄傲,一张老脸不自觉的堆满笑容,恭敬的接过递来的奏折,翻开仔细。
南御慠之笑道:“前段时间,淑妃来找朕,说顾家公子与朕的六公主安乐已然互许终生,朕前些日子忘了这事,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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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立于悬崖之上,狂风胡乱的吹刮着男子,草木在风中凌乱的摇摆着。
顾泽言伸手露出手腕上用红绳系着的铃铛,一只洁白如玉,指节分明,却长满厚茧的手轻轻的握住铃铛,避免小小的铃铛被风吹响,温柔的双眸望着鸳鸯铃,心中思念着远方的人儿。
安乐公主艰难的逆风而上,踮起脚尖,将手中的披风搭在顾泽言肩头,温柔的注视着眼前如松般直挺的后背,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她情不自禁的拥上顾泽言,将脸埋在顾泽言宽厚的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柔柔的微笑。
自从那天跟顾泽言说了那些事情后,顾泽言对她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温柔。
顾泽言一怔,放下双手,将思绪拉了回来,回身,公主不得不放开他,他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公主,请你先回去吧,我想在看看。”
安乐公主仰头望着顾泽言,轻轻点头,伸出如葱般细腻的双手,熟练的将披风系好,柔声说:“这里风大,莫要久呆,我煮茶等着你。”
顾泽言不知如何回应,伸手拍了拍安乐公主削瘦的肩。
自从公主说了那件事后,面对公主,他的心里如同压了千金重担:“好。”
安乐公主低下头颅,看着自己精致的鞋面,略微失望,苦笑一声,她在心里安慰好自己,道:“明天就要班师回朝了,你早点回营。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去,兴致缺缺,想着顾泽言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己,今天她故意穿的单薄,他明明接触到了她的肩膀,却没留下只字关心。
安乐公主越想越不甘心,转身回头,发现顾泽言已经转过身体,望向远方。
她哀伤,却不舍放下,她嫉妒,却不敢表现,她伤心,却不忍忘却,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决心一定要走完,她坚信,终有一日,顾泽言会忘记慕清,爱上自己的,最先认识顾泽言的,是自己。
顾泽言凝视远方,睥睨着眼前的豪壮山河,这是他打下的山河,从此以后,南御国的地图又多了一块,南御国的江山又添上了一片辽阔的土地。
慕清看着手中的请柬,无语。
七皇子南御轩新得一子,云贵妃特意为南御皇朝第一个皇孙举办一场盛大的夜宴,她作为七皇子未过门的正妃,特地被贵妃邀请。
小月站在慕清身旁,心中气愤不已,贵妃如此不懂礼数吗?哪有正妃前去给妾室生下的孩子祝贺的道理,虽然自家郡主还未过门,但婚约在这里明摆着呢。
慕清侧眸,看见小月气愤的模样,心中好笑,自己还没生气呢,这小妮子生什么气,她说:“我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
“诺。”小月气嘟嘟的,全身上下都在述说着不满。
慕清双眸暗沉,冷笑一声,将请柬随手扔在桌上,起身离开。
三日后,酉时三刻。
烟云殿内丝竹声声,众宾客陆续到来,或是落座饮酒,或是聚成一团相互调侃,或是独坐一角细细聆听,一片欢声笑语中,夜宴的主人公姗姗来迟。
奶娘抱着襁褓小儿,递给主位上高高在上的云贵妃娘娘。七皇子南御轩因为皇帝派遣,此时正在西南边陲巡防,并不知道自己的姬妾陈阿若为他生下来一个儿子,等着他回来为孩子取名。
云贵妃云柔接过,伸出手指逗弄着睡得正香的小皇孙,一笑眼角露出淡淡的鱼尾纹,红唇轻启,掷地有声:“开宴。”
慕清按照位分坐于皇帝的妃嫔和众位公主下首,她知道这是贵妃娘娘给她的下马威,也知道贵妃娘娘向来不喜欢自己,对于皇帝的赐婚必定是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