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这一方晦暗天地中的混乱,俨然如病毒蔓延一般,飞速扩散着。
有那一追一逃,每至一地,必然是天崩地裂的大战。
也有界内幸存的生灵暴起反抗,与妖魔厮杀,或战,或逃。
也有巨兽自混沌虚空破界而入,以旺财真灵血脉的强横,且身怀五阶之修为,在这一方世界,除去天衍圣兽外,可以说是没有生灵可以阻挡。
数百丈之庞大的妖躯,在那真灵血脉的玄妙之下,却是如鬼魅一般灵活。
幽冥之体,吞噬神通……
每至一地,便是一地的天崩地裂,是一处妖魔祭祀之地的崩塌毁灭。
这本该只属于两位顶尖大神通者的大战,随着那些许端倪的显现,已然彻底波及整个世界,波及这世间的每一位生灵。
谁也不可能幸免。
于非妖魔的生灵而言,败,那必然是又一场大清洗,相较于从前,必然更加的绝望,更加的不可阻挡。
而于妖魔一族而言,败,下场会是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如此肆意的波及,也将注定了,这世间绝大部分的妖魔祭祀之地,都将面临崩塌毁灭。
要知道,每一处妖魔祭祀之地,可都是以灵脉为核心铸就。
崩塌毁灭的,可不仅仅只是妖魔雕塑,更还有一条又一条的灵脉。
不管胜负如何,此战过后,这方修仙界,也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迁。
大战依旧持续,于天地间肆掠的两道身影,也依旧是成一追一逃之势。
每一击溢散的余波,也都恰到好处的破坏着这个妖魔信仰祭祀体系。
曾经于修仙界星罗密布的妖魔祭祀之地,在短短数月时间的追与逃之中,已是被崩毁了相当一部分。
楚牧神色愈发平静,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绝大部分的关注,也皆落在了他身后亡命追击的那一尊天衍圣兽之上。
他的判断早已得到证实。
随着妖魔信仰祭祀体系被大规模的破坏,原本细微不可察的力量迟缓,已是相当明显。
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影响。
附带的连锁反应,似乎也出现在了这尊天衍圣兽身上。
楚牧感知着身后那紧追不舍的天衍圣兽,在最开始,这尊天衍圣兽的神智,显然极其清明。
可随着妖魔祭祀体系的崩坏,受到影响的,似乎也不仅仅只是那力量的传输。
这尊天衍圣兽的神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那遍布天衍圣兽周身的狰狞头颅,每一颗头颅,都是浓浓的扭曲之意。
这显然并不是正常的表现。
据他的推测,这些数不胜数的头颅,必然是源于妖魔众生信仰,以及天心无数载汇聚的生灵印记。
可问题是,不管是妖魔的纯粹信仰,还是天心的众生残念印记,都必然会对承载者的神魂,心智产生冲击。
他原本以为,天衍圣兽,已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毕竟,祂终究是源于那星云环的大恐怖。
以那尊大恐怖的力量本质,将这众生信仰,残念的冲击镇压,应该也并非难事。
但从目前的痕迹来看,他似乎想岔了。
天衍圣兽,之所以能在众生信仰,残念的冲击下保持心智清明,之所以能逆伐他这个六阶,原因应该也皆是在于这加持而来的恐怖力量。
如今,妖魔祭祀体系这个力量传输的节点被破坏,也就意味着,源于星云环的恐怖力量,已是被打断了传输节点。
这一股至关重要的力量不稳,以天衍圣兽如今的五阶之力,自然也就难以继续维持心智清明,被众生信仰,残念冲击到心智,也就是必然。
当年世界沉沦,这天衍圣兽,甚至都不需要和恒皇再交易,只需要待岁月消磨,就能轻松破封而出。
可这天衍圣兽,却还是急着破封而出。
当年的他,还不明白其中缘由。
眼下再来看,一切显然很是清晰。
漫长岁月的囚禁镇压下,天心与天衍的融合,非是天心的主导,也非是天衍所愿意面对之事。
甚至,这尊天衍圣兽,对天心的力量,恐怕是避之不及!
祂当年急着破封而出,恐怕就是为了避免天心蕴含的众生残念影响。
可结果却是被他楚牧阴差阳错恶利用天心权限,强行再度禁锢了数百载。
数百载春秋的拖延,也就使得天心天衍的力量,机缘巧合的彻底融合。
这一个个致命的破绽接踵而至……
这一战,似乎太过顺利了一些。
楚牧有些忧虑,但转念一想,又将这些许的忧虑抛之脑后。
要知道,远古之时,从上界降临的两尊大神通者,也不过是六阶修为。
在如今这个力量极限为四阶圆满的时代,出现他这个六阶,本就是最大的异数!
他若无六阶修为,哪怕这些破绽再致命,他也绝对拿这尊天衍圣兽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逃命,恐怕都有些难。
思绪至此,楚牧也未在纠结,甚至都未再理会身后那愈发癫狂扭曲的天衍圣兽。
所有的注意,俨然皆汇聚在了这方世界之中,汇聚在了这愈发支离破碎的妖魔祭祀体系之上。
摧毁这个作为力量传输媒介的信仰祭祀体系,眼下这般僵持战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如此这般,便又是日复一日的追与逃。
世界之大,在曾经的他面前,是无比之浩瀚,是难以触摸的广袤。
而在如今六阶的修为面前,所谓世界之浩瀚,也仅仅只是一个形容词了。
漠海,西南,大楚,星罗草原……
短短数年时间,这一方世界,大半的地域,便都留下了他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