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原因，魏枕玉很清楚。</P>

他在荷花苞内坐了一夜，心尖密密麻麻的疼。</P>

想起方才听见的二人谈话，魏枕玉翻手在半日内把所有水妖治疗得活蹦乱跳，无穷水界即刻被修补完好。</P>

戚灵修给的蹩脚理由无法成立，在木偶站在韶宁身侧惴惴不安之时，她还是决定推迟几天再走。</P>

“你可以待久一些。”</P>

她的声音落入在场两个男人耳中，一个欣喜，一个是意料之中的失望。</P>

戚灵修扣紧握着她的手，似怅然似看开，“两日，足够了。谢谢你。”</P>

徒留另一边的魏枕玉看她站在戚灵修身边，感知到被雨浸湿的宽袖染着凉意。</P>

他低头用灵力烘干衣服时才想起，这件衣服是韶宁给他买的第一件衣服。</P>

当时他为她束发，她坐椅子上抬眼偷偷看镜中的他，被抓个正着。</P>

自从回到深渊后，他换回了她之前买的衣物，翻来覆去的几件。</P>

白玉京小狐狸的衣裳添了一件又一件，偶尔会跑到他面前炫耀旧人不如新，毕竟以前都是洛殊观捡他不喜欢的衣服穿。</P>

魏枕玉绝大多数都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被气到了只能憋着气回屋子，分出一缕神识去看千里之外的韶宁在干什么。</P>

她在陪温赐，她很喜欢这个新人的脸。</P>

魏枕玉收回神识，当作不知道。</P>

现在发觉戚灵修的存在，他才发现自己占尽了讨人嫌的特点。</P>

既是不被挂念的旧人，又是不重要的旧衣。</P>

她身边多是讨喜的旧人，也有迟来一步占尽宠爱的新颜色。</P>

衣服上的青色竹纹被浸透后颜色暗沉，风吹过时凉意刺骨。魏枕玉收回眼，落寞向荷花苞走去。</P>

他被撕开了伤疤，一时难以自愈。</P>

还需要些时间缓缓，他抬眸见天际拂过的小雨，细雨如针，扎进麻木的手掌。</P>

十指连心，一根根针刺入心尖，他无知觉地往来路走。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她对他网开一面的那日。</P>

......</P>

戚灵修的神识落到韶宁目光所在之处，“你想去找他吗？”</P>

有了亲密接触后他才被打开七情六欲，急切地想要和韶宁待在一处，不放过每一个机会。</P>

毕竟只有两天。</P>

最终他下定决心松开牵紧她的手，“你去吧。”</P>

话音刚落，戚灵修又问:“今夜回来吗？可以回来吗？”</P>

韶宁思虑几回，在去和不去间犹疑，“回来，半个时辰后我就回来。”</P>

她快速朝魏枕玉消失的方向跑去，一路跑到他所在荷花苞，花苞紧闭，内外不透光。</P>

韶宁伸手欲叩响荷花苞时它自动开了，魏枕玉站在她眼前，目目相对只差咫尺。</P>

他的眼尾泛着浅红，话音间带着绝处逢生的欢喜，更多的是不确定，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怎么来了？”</P>

她是特地来找他的吗？</P>

眸光看向她身后，戚灵修没有跟过来。</P>

问过后，魏枕玉第一次觉得自己天真，猜测她来或许是因为想在明里暗里劝他离开。</P>

上次就算她说过不会主动撵他走，但残酷的每个字依旧扎进了他心底，一碰就疼。</P>

他垂在身侧的手失力攥着，侧身为她让出一条道:“进来说吧。”</P>

荷花苞花瓣阖上，花苞内暗了一瞬。</P>

魏枕玉的灵力在黑暗中来去自如，他躬身站在窄小的桌案前，拿过一盏蜡烛点亮灯。</P>

灯光照在韶宁面上，他垂着眼避开对方望过来的视线，倏尔听见她试探性问:“你又哭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