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魏枕玉？”</P>

戚灵修突然打消了回去的心思。</P>

他的指腹摩挲着碧珠，想到收服魍魉补足阵法后，这股意识就要消散了。</P>

现在的身体将会承载太初的魂魄，成为韶宁爱人的载体，也将承载她的爱意。</P>

韶宁不知他心中所想，“魏枕玉是我的道侣，系统没有告诉你吗？”</P>

“未曾，”戚灵修心中有了定论，“回去扣光它的灵石。”</P>

韶宁心头的哀思被系统的遭遇冲淡，她唇线微弯，欢愉牵动花苞内流动的荷香。</P>

空气开始流动，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比之前好得多。</P>

等了不久，韶宁主动挑起话题，“太初他是怎么收服魍魉的？”</P>

“用凝冰符。”</P>

当时的水族初有意识未开灵智，整族才一个水洼大小。</P>

而那个年纪的太初还不会思前顾后，身上还带着冲动的少年气。他没有高深的法力，凭借一张凝冰符冻结了整个水洼。</P>

带走了其中小半，剩下大半留给水族自由发育。</P>

水族怕冷，经此一冻，绝大多数意识都死了。</P>

活下来的几只留在水洼负责繁衍，太初手中冰块中只存活了一个。</P>

即是魍魉。</P>

所以后来的无穷水界有了很严格的禁制，因为最普通的一粒冰也能冻死大范围的水妖。</P>

明日他们和魍魉作战，不得不因此而束手束脚。</P>

韶宁摸摸鼻尖，“他好像......呃，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P>

“是。”戚灵修赞同。那个时候的太初就像自己第一次来找韶宁一样，冲动地带来了苦情丝，想连接韶宁的情绪，让她教会人偶何为爱。</P>

幸好失败了。</P>

戚灵修闭着的鸦睫微颤，太初只教他怎么守护韶宁，没有人教会他什么是爱。</P>

“你会把我认作他吗？”他唐突冒犯地发问。</P>

他知道问题的答案，在成为鬼魂停留在韶宁身边的时候就能感觉到。</P>

她眼中心里装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P>

他沾了别人的光，尝到了一点韶宁给予太初的爱意。</P>

荷花苞内一时陷入沉默，小灯灯芯将尽，颤动几下，灭了灯色。</P>

外头响起水妖的询问声，“仙子仙长，需要补灯火吗？”</P>

韶宁的声音响在黑暗中，清晰模糊，“会。”</P>

“那在看错的时候，你会像爱他一样爱我吗？”</P>

水妖询问了几次，没有得到结果后以为他们睡了，抬脚轻步离开。</P>

“会。”他听见韶宁答。</P>

之前还流动的空气僵滞不前，它们化成透明的丝线。每一根都缠绕在戚灵修的四肢，紧绷着禁锢他，不许他抬步行走。</P>

人偶身上系着的线，由太初交到了韶宁手中。</P>

为了确保人偶的可靠性，太初好像给了他部分情感。它们埋在人偶皮囊下，在和她朝夕相处间发芽。</P>

戚灵修想起，在痴傻失去记忆的那段时光里，他们曾同床共枕过。</P>

亲密如同夫妻，料想太初和她的相处，也是这般过来的。</P>

突然就起了想与她牵手的心思。</P>

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来。</P>

好想牵上她的手，他搭在床侧的手向她的方向移动。</P>

因为明天过后，这股意识即将走向消亡，湮灭在她和太初的重逢之间。</P>

像霜华遇暖，昙花一现。</P>

人偶的指尖触碰到了韶宁的指尖，她下意识往后缩，在片刻沉默中又向前移了半寸。</P>

刚好指尖相触。</P>

“我像人吗？”</P>

他扣着韶宁的手，让她抚摸人偶的手腕关节。</P>

“像。”</P>

戚灵修将韶宁的手，至于自己的胸膛上。</P>

他没有一颗跳动的心脏。</P>

没有心脏的人偶，也能爱人吗？能承载得起他人的爱意吗？</P>

戚灵修止住离开的心思，“那，在我消亡之前，你......能像对他一样对待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