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身体有些僵硬，她低头去看宋乔，却只看到一双蕴着水光的，默默流泪的双眸。</P>

那一瞬间，惊澜觉得痛彻心扉，为了宋乔的眼泪，也为了她口中的那个人。</P>

“抱抱我……”</P>

“不要离开我……”宋乔依然在哭，哭的是那样伤心，让人心碎。</P>

惊澜绷紧了下巴，心中的弦却也在下一秒，崩断。</P>

她清晰听到那根弦断裂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的喟叹。</P>

她终于再次俯身，抱紧了宋乔，吻上了那双满是泪水的眸。</P>

“不要哭了……”</P>

“不要哭了……”</P>

惊澜呢喃着，一点一点，吻尽宋乔的眼泪。</P>

宋乔闭上眼睛，任由身上的人将吻落下。然后小心的，谨慎的，刺探了惊澜的识海情绪。</P>

神魂割裂般剧痛，她一阵恍惚，很快清醒。压下仿佛要被撕裂的痛苦，她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惊澜。</P>

她依然有着醉意，眼神却恢复了清醒。看着惊澜，目光复杂中带着难堪，“抱歉……宗主……是我失态了。”</P>

惊澜没有说话，只是目送宋乔有些摇晃的站起身，离开后山，朝着寝殿走去。</P>

而在惊澜安慰宋乔的时候，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还站着另外一人。</P>

裴雾靠在树上，指甲陷入掌心而不觉痛。</P>

她眼眶微红，看着师尊吻上宋乔。</P>

剧烈的情感在她心中激荡，她分不清自己的想法。</P>

愤怒？嫉妒？后悔？还是不甘？</P>

为什么可以是孟灵鱼，可以是惊澜，却不可以是自己？</P>

为什么无论她走出多少步，却始终无法靠近。</P>

就因为她是分魂？所以一开始就被定义为不被允许的存在。</P>

御雷峰寝殿，宋乔一进屋，就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吐出一口血。她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眉心若隐若现一丝裂痕，仿佛是从神庭识海开始裂开。</P>

以她现在的实力，去窥探仙尊的神魂，就是在找死。</P>

若非下套引诱惊澜情绪激烈起伏，她根本连窥探的机会都没有！</P>

但一切都是值得。</P>

她终于还是看到了，还是感受到了，那一丝的，藏于惊澜识海深处，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汹涌的感情。</P>

宋乔却只觉得可笑。</P>

她扶住桌子，一步一步，缓缓挪到床边，虚弱的躺下。眼神清亮如雪，满是冰冷的嘲讽。</P>

“呵呵……多可笑……一心度情劫的人，却真的沉溺于情欲……”宋乔低声喃喃，因为痛苦，指尖抓紧被子的一角。</P>

她看到惊澜对裴雾的感情仅进展到好感，便停滞不前。同样的，她也看到那汹涌的感情对象究竟是谁。全部是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P>

若是她不曾随裴雾加入玄天宗，惊澜应该会爱上裴雾，如果她真的深爱，愿意为了裴雾放弃度情劫，那宋乔会祝福她们，白头到老，此生相爱。如果她最后真的选择杀妻正道，宋乔也可以联手孟灵鱼阻止。她最终只会是裴雾成长路上的一道坎，走过去也就算了。</P>

但是……</P>

惊澜爱上了她。</P>

那裴雾怎么办？</P>

惊澜的道，该怎么办？</P>

宋乔的思绪因为痛苦而逐渐恍惚，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次，是笑她自己。</P>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早就做出决定了吗……”宋乔闭上眼睛，再也无力阻拦沸腾重伤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