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一会儿,放下毛笔揉了揉脖颈,伸了个懒腰,拿过侍女刚刚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望向窗外雪花飞舞,愣愣出神。
侍女从外间入内:“郎君,城阳公主前来送年礼。”
柴令武愣了一下,按说这种过府拜访一般都会提前几天下拜帖通知,以免发生临时登门主人却不在家的情况,城阳公主乃是太宗与文德皇后嫡女,身份贵重,更是应当谨守礼节。
不过柴令武与城阳公主驸马杜荷私交甚笃,巴陵公主与城阳公主也很能玩到一起去,贸然登门倒也说不上失礼。
忽然想起什么,柴令武问道:“公主好像不在府中?”
侍女垂下头去,小声道:“是。”
柴令武蹙眉,想了想:“公主临走时我在核对账目,未曾留意她说了什么,她说没说去了何处?”
侍女低着头,整个人快要缩到一处,小心翼翼、声如蚊蚋:“说是约好了城阳公主,去骊山的温泉洗温汤……”
然而现在公主去了骊山温汤,本已约好的城阳公主却登门送礼……那么巴陵公主和谁去了骊山?
一个人吗?
还是……
柴令武心里好似长草了一般,黑着脸不理会侍女,快步出了书房前往正堂。
侍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如若郎君迁怒,说不得就要挨一顿打给撵出府去……
正堂内,一身锦绣宫装、容貌甜美的城阳公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柴令武入内,拱手见礼之后落座,笑问:“驸马为何没有前来?”
按说这等互送年礼之事应当家主出面,但城阳公主素来强势,将杜荷压制得如同猫儿一般俯首帖耳……
城阳公主抿了下粉润的嘴唇,娇哼一声,不满道:“你们好兄弟还能不知他?又犯了懒病,整日里在府中足不出户,逗弄着那些侍女花天酒地,府中事务一概不管,就连送年礼这种事都不出面,好似见不得人似的。”
柴令武:“……”
若说见不得人,好像自己才是见不得人的那个……这位殿下该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
“诶?巴陵姐姐呢?”
城阳公主说了几句,才发现巴陵公主迟迟没有露面,自己与巴陵公主的驸马坐在这里说话,算怎么一回事儿?
柴令武目光幽深:“说是去了骊山洗温汤。”
城阳公主眼眸一亮,抚掌道:“大雪漫天、温泉水滑,姐姐当真会享受!此等雅事该当约上我才对嘛!”
柴令武:“……”
这天没法聊了,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心。
所以你是不是到底知道些什么,跑过来暗示我?
城阳公主似乎也察觉到柴令武有些冷淡,而她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遂起身告辞:“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改日驸马与巴陵姐姐去府上吃酒,本宫让人备好酒宴,好生款待。”
眼看着柴令武也没有留饭的意思,不走不行了。
再说巴陵公主不在家,就算留饭她也没法吃啊……
“微臣送送殿下。”
柴令武心乱如麻,连客套两句都欠奉,起身相送。
“……”
城阳公主略有疑惑的看了柴令武一眼,总觉得这人古里古怪,也不多说,点点头告辞离去。
送走城阳公主,柴令武阴沉着脸坐在堂中,喝着茶水,心头烦闷、憋屈至极。
未几,门外传来说话声,随即脚步声响、环佩叮当,巴陵公主带着两个侍女走入堂内。
柴令武凝眸看去,绛色宫装勾勒出纤细腰肢、窈窕身姿,也不知是否自己心理问题、先入为主,只觉得巴陵公主原本就秀美清丽的面容今日愈发光彩照人,肌肤白里透红、莹润流光,行走之间裙裾飞扬、步履轻快,显然心情极佳。
心里便有些发堵。
骊山温汤就那么养人?
这看上去就像是花儿刚刚被浇水灌溉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