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话也就说着好听,当真做起来,难如登天。 “话说起来容易,事情做起来难,”房俊摇摇头:“只觉得这般不遗余力的支持固然有自己的谋算,可对他来说不啻于再造之恩,何至于短短几日便忘记了当</P>
初在武德殿内叛军围攻、生死悬于一线之时的仓惶无措、涕泗横流?” 房玄龄很少有在这个儿子面前展现父亲宽容、温厚的时候,所以安抚起来亦是安甘之如饴、乐在其中:“人总是这样,升米恩、斗米仇,你以为只是说说而已?不必在乎旁人到底是心存感激还是恩将仇报,只需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自是浑然无惧。古往今来,所有的失败都源于犯错,只要你自己不犯错,就没人能</P>
击败你。”</P>
“人非圣贤,谁能无错?” “你只需记着有些错可以犯,犯了还有改过的机会,而有些错不能犯,犯一次便万劫不复,所以该犯的错偶尔犯一次没什么问题,甚至有些时候是好事,但不</P>
能犯的错绝对不犯。”</P>
房俊连连点头,谦虚受教。</P>
一个人如何能够通往成功之路? 答案只有一个,明白什么样的错误可以犯、什么样的错误不能犯,若是不能清晰两者之间的界限,在某一些时刻混淆不清,那么即便走上了成功巅峰,距离</P>
跌落尘埃也就不远了。</P>
房玄龄微笑道:“该做的就去做吧,当仁,不让于师。”</P>
***** 人生的境遇在于选择,选对了一帆风顺功成名就,选错了步步荆棘一落千丈,国家亦如此。每一个年代都有一些当世人杰代替国家做出选择,国家大义也好</P>
,个人私欲也罢,国家总是在这些人的主导之下于每一个关节处做出选择。</P>
就像人生一样,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选择的对错。</P>
但是对于房俊却可以从答案逆推选题,从结果反推选择的方向,如此固然不可能全对,却已是逆天之举。</P>
既然如此,自当引领天下走上一条与历史截然不同的道路,对历史中曾经发生的弊端予以适当修改。</P>
旁人赞成亦或反对有什么关系?</P>
当仁不让。</P>
…… “丈量田亩”在河南府顺利实施,各种文牍、档案自洛阳递送长安,最终归总于李承乾案头,这让李承乾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此项国策顺势实施意味着中枢</P>
的权力在立国以来达到巅峰,惊的则是如此之多的田亩需要世家门阀“赎买”,然而世家门阀却拿不出这么多钱……</P>
这让李承乾徒唤奈何。</P>
举凡国家大事,其中最少九成归根结底都是钱的问题……</P>
李承乾束手无策,赶紧将李积、房俊、刘洎、马周、唐俭几人叫来,商议对策。</P>
武德殿御书房内,君臣对坐,李积、刘洎、马周、唐俭等人看完洛阳递送过来的文牍、档案,皆面面相觑、对顾无言。 世家门阀在河南府侵占、兼并土地达到一百八十万亩,被许敬宗带人丈量清楚之后从账册上剥离出来,眼下这些土地属于“无主之地”,产权归朝廷所有,世</P>
家门阀答允以每亩十贯的价格,从朝廷手中“赎买”过去。</P>
总金额达到一千八百万贯……</P>
民部尚书唐俭早已缠绵病榻多时,府上已经连续三年冬天准备好丧事,孰料皆在开春以后天气转暖、气候湿润之时缓过来,今年甚至看上去精神很是不错。</P>
此刻听闻如此大的一笔钱,唐俭激动得胡子发抖,对于一个民部尚书来说,看似掌管天下钱粮是不折不扣的“财神爷”,可钱哪里有够用的时候?</P>
一年十二个月,其中十一个月都在为了钱帛奔走,要么催缴各地所欠之税款,要么应付各部堂讨要经费,剩下一个月实在是煎熬不过,只能卧床称病……</P>
现在忽然有如此之多的一笔钱帛从天而降,老人家顿时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盘算着这笔钱要怎么花。</P>
越想越是兴奋,实在是担任民部尚书这么多年,从来都打过如此富裕的仗啊…… 李承乾看着唐俭如此神情,自然猜得到这位民部尚书心里想些什么,顿时有些无语,敲了敲面前的御案,提醒道:“诸位也别高兴太早,河南那些世家门阀虽</P>
然同意‘赎买’这些田亩,但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P>
除去房俊之外,其余几位大臣都好似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兴奋、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P>
刘洎忍不住问房俊道:“洛阳于家不是向‘东大唐商号’借贷了一笔钱吗?其余人家也有样学样便是,不会是嫌弃利息太少不愿借吧?” 没怎么说话的李积看了刘洎一眼,拿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