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P>
亲兵得令,飞奔着前去各部传令。</P>
李积看着王瘦石走出门外的背影,心底幽幽叹息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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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午夜,右侯卫驻地灯火如昼。</P>
大帐之中,尉迟恭听闻斥候奏秉李积已命麾下军队开始渡过灞水之上的浮桥,顿时大惊失色,平素的沉稳厚重全然不见,惶急的对座上宇文士及道:“英国公图穷匕见,这是打算猛攻长安废黜太子,要造反啊!一旦开战,咱们被夹在各军中间,难以幸免,该当如何是好?”</P>
他不在意李积是否造反,害怕的是一旦开战右侯卫就完了。</P>
眼下右侯卫屯驻于灞水之西,左武卫在春明门之南,右屯卫在春明门之北,三军互成倚角之势,相互牵制,暂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李积率军渡过灞水,屯驻于右侯卫身后,右侯卫忽然之间便成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一个……</P>
只要开战,右侯卫首当其冲。</P>
左武卫战力强横,在辽东攻城拔寨攻无不克,右屯卫骁勇无敌,转战千里未尝一败,东宫六率相对弱一些,但有李靖调兵遣将足以弥补战力之不足,再加上身后李积这个当世名将统御的数十万大军……就算尉迟恭再是自负,此刻也升起满心绝望,右侯卫能打得过谁?</P>
只能等着被三军围剿,乱刀剁成肉馅……</P>
见宇文士及沉吟未语,尉迟恭连连嗟叹、悔不当初:“咱们中计了!李积此獠必然早就打算将咱们一举歼灭,故而诱使咱们进驻此间绝地,如今前进无门、后退无路,真真是插翅难逃!还以为李积未曾计较吾率军奔赴终南山之事乃是胸襟广阔,不想却是暗藏如此毒计,实在是阴险狠的、心狠手辣!”</P>
他彻底慌了神。</P>
值此局势动荡之际,手中有兵才能拥有话语权,进而左右逢源、纵横捭阖,于各方争斗之间攫取利益。一旦部队打光,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大帅,只怕说句话连个屁都不如!</P>
眼瞅着半生心血付诸东流,未来朝堂之上无立足之地,尉迟恭如何坐得住?</P>
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从李积军令进驻此地,留在灞水东岸尚有回旋之余地,他李积总不能将自己砍了吧?眼下却是自投死路、求活无门……</P>
宇文士及捋着胡须也跟尴尬,当初是他力劝尉迟恭听从军令驻扎于此,如今尉迟恭面对生死危局,他自然难以推卸责任,只不过他推断李积最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定会向东宫低头,万万想不到速来不热衷于权势、冷静理智的李积居然如此刚猛,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便纵兵渡河。</P>
只要在太子出城之前抵达春明门下,便算是将开战与否的决定权丢给太子——只要太子一意孤行,坚持出城恭迎圣驾,必然开战。</P>
待到废黜太子,再公布李二陛下死讯,然后声称一切都是奉从李二陛下之遗诏行事……届时大局已定,太子被废、新的储君册立,无论那封“遗诏”是否存在,都已无关紧要。</P>
当真是一下凌上、大逆不道!</P>
尉迟恭见宇文士及沉吟不语,急声问道:“眼下如何是好?”</P>
他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况且此事皆因当初奔赴终南山解救关陇残余而起,关陇门阀必须担负责任。</P>
宇文士及想了想,道:“稍安勿躁,以吾看来,李积此举试探之意味更大,意欲以此逼迫太子让步,确保他依旧坐稳朝中第一人的地位,至于发兵攻打长安……李积绝对不会为之。”</P>
就算攻下长安城废黜太子,又能如何?右屯卫、东宫六率誓死守城,最终只能是将长安城彻底毁于战火之中,整个关中破败凋敝,长安人口折损一半,尸横枕籍白骨遍野……以李积之心性,如何肯背负这样一个“祸国殃民”之千秋骂名?</P>
这早已脱离“成王败寇”的范畴,这件事一旦做了,即便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新任储君,亦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就此事与李积清算,将所有罪名都归咎于李积一身,以便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证明自身承继大位的合法性。</P>
李积岂肯为他人做嫁衣?</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