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文臣?</P>
又有多少武将?</P>
细思极恐……</P>
若是放在以往,孙伏伽固然不怕艰难,他一身清正忠肝赤胆,岂能畏惧那等魑魅魍魉、跳梁小丑?</P>
然而眼下他却不得不斟酌行事。</P>
深究下去,必然是一件惊天动地甚是动摇帝国根基的大案,这件案子爆发出来,举国震荡军民喧嚣,东征只能成为无限制的搁浅,甚至一个处置不当,有可能就此夭折,十年之内再无余力履行这项国策。</P>
而追究,就等于放纵逆贼,这些人躲在暗处隐私勾当,对于皇帝、对于帝国来说更是极大的隐患,因为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P>
孙伏伽不能单凭一腔热血做事,凡事总得前后思量、权衡利弊,所以追究与否,只能交由陛下来定夺,他们这些人既无权、更不敢擅自决定。</P>
所以此刻长孙无忌无论如何对待丘行恭,甚至于如何遮掩,都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最终的决定权在皇帝手中。</P>
三法司即便作为帝国最高的司法机构,却依旧要为帝国服务……</P>
至于张亮与刘洎,这二位根本志不在司法,无意掺和其中,这件案子深究下去必定牵连甚广,到时候他们两个进退失据、取舍两难,出了得罪人之外,好处都将被长孙无忌与孙伏伽捞走,何苦来哉?</P>
此刻见到长孙无忌有意推脱、孙伏伽无意深究,张亮与刘洎对视一眼,颇为默契的齐齐向后靠在椅背上,冷眼旁观,无意干涉。</P>
长孙无忌环顾左右,道:“来人,先将丘将军待下去吧,好生安置,不可怠慢,否则唯尔等是问!”</P>
“喏!”</P>
大理寺官吏狱卒齐齐上前,将丘行恭带了下去。</P>
长孙无忌这才转身,笑问孙伏伽,张亮,刘洎三人,道:“这件案子牵扯甚广,早已非是等闲谋逆便可以概括,一个不慎便是朝野震荡、风卷云涌,吾等委实难以抉择,不若咱们联袂入宫,一起向陛下请示,如何?”</P>
孙伏伽赶紧道:“下官正有此意!”</P>
长孙无忌又看向张亮与刘洎,二人道:“吾等一同前往。”</P>
长孙无忌欣然道:“如此甚好!以老夫之见,此案一旦揭发,必将波及深远,不知有多少人卷入其中,对于朝政稳定破坏极大。破案与东征,这两者之间如何权衡,还需陛下定夺才是。”</P>
三位司法长官尽皆颔首称是,心中却难免腹诽。</P>
多说这么一句,还不就是回寰刚刚被丘行恭那么一句话给吓得怂了之后的影响?</P>
当然,看透不说透,此乃官场必备之技能,三人皆是混迹官场多年,焉能不清楚这一点规则?</P>
当即,四人协力整理卷宗,将刚刚审讯丘行恭的笔录逐字逐句的予以勘定,直到四人尽皆满意,这才封录进卷宗之内,一同来到皇宫觐见。</P>
……</P>
李二陛下一手捧着卷宗,一手捋着胡须,仔仔细细翻阅着,一边看一边在心中思考权衡。</P>
长孙无忌等人跪坐在花厅之中,轻轻的呷着茶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P>
良久,李二陛下才将手中卷宗放下,轻吐出一口气,目光从四人面上逐一掠过,缓缓说道:“丘行恭私藏铸币模具,意欲私铸钱币敛取钱财,其罪不赦,当枭首示众,以正超纲!不过念在其往昔功勋卓着,准其保留全尸,赐予毒酒命其自尽吧。两件案子到此为止,想必丘行恭之下场,足以惩前毖后,震慑那等心生不臣之贼子!”</P>
四人闷声不语。</P>
虽然早已断定李二陛下必然顾全大局,一切以东征为先,对于这件案子亦会压制下来,却着实未能想到,居然这般轻易的便予以结案,所有罪责让丘行恭一个人承担,余者皆不追究。</P>
孙伏伽沉默片刻,躬身道:“陛下明鉴,此案动机恶毒,影响深远,涉案之辈绝对不止一两个人,若是不予继续侦破,那些人依旧隐藏在暗中,蝇营狗苟隐私龌蹉,迟早是帝国心腹之患。微臣建议,何妨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此案先行封存,待到东正之后,再行审讯侦破?”</P>
他到底是刚正之人,这么多年大理寺卿的位置稳如泰山,早已将国法律例深植在脑海之中,他可以为了朝廷大计、东征国策做一些让步,却不能容忍李二陛下干预司法,直接将此案定性,予以终结。</P>
两者之间,性质绝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