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妖兽都杀掉，饮其血，啖其肉，啃其骨……将它们的内丹全部吸收干净。</P>

姜逸之一把抓住那只惊恐的摄心猴，在惨淡的月色下高举长剑，眼底的赤红色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全部吞没。</P>

骨戒的声音如同暗夜之中的鬼魅再次响了起来，近得仿佛就在姜逸之耳边低语：“杀了它，吃了它，你不想变得更强吗？”</P>

姜逸之手抖得厉害，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沈怀瑾的声音。</P>

温和，低沉，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姜逸之心中粘腻而凶狠的杀意。</P>

“逸之，你的剑可以为保护他人而拿起，却不可以为了惩罚他人而落下。”</P>

“逸之，你需要寻找你的剑鞘，知道为了什么执剑，又该在何时挥剑，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要成为滥用权力的人，要时时刻刻谨记，有剑鞘的存在。”</P>

师父，师父。</P>

我在归元剑宗受十余年师父教诲，师兄师姐的疼爱与照拂，我走在光明大道之上，我扛着守护天下苍生的重担……</P>

我不能被诱惑。</P>

长剑偏离了一寸，姜逸之挖出摄心猴的内丹，将其一把甩了出去。</P>

“滚！”</P>

听见她这声怒吼，被尽数剖去内丹的妖兽们连滚带爬地往深山里躲，生怕自己跑慢了会被姜逸之拖回去只要攮死，眨眼间就没了身影。</P>

威胁终于消失，姜逸之瞬间脱力，断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P>

姜逸之仰躺在那片湿漉漉的泥泞之中，任由冬日里的寒风和深夜的暴雨将自己淹没，她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的杀意，最后声嘶力竭地呐喊了一声。</P>

她这一声怒吼蕴藏着极强的灵力，惊醒林中的飞鸟和走兽，原本沉寂在夜色之中的山峦再次吵闹起来。</P>

在这样紧要关头，姜逸之居然控制住了自己内心对嗜杀的渴望，骨戒暴躁，在识海之中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P>

这么好的机会，四下无人，她就算把这些东西杀了吃了又如何？</P>

又没人知道！</P>

姜逸之不答它的话，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四肢传来的撕裂痛感。</P>

“我看你在归元剑宗呆久了，忘记自己是谁了。”骨戒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在透露它的强烈不满，“如果以后你的师父、师兄师姐们知道你的身份，你觉得他们会维护你，还是对你刀剑相向呢？”</P>

“嗜杀才是你的本性，你压抑太久就不怕有一天爆发吗？”</P>

骨戒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却没有听见姜逸之任何一句回应，它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最后便是长久的沉默。</P>

它这才有些后怕起来，意识到姜逸之并非是它能随意蛊惑诱导的性子，但话都说出去无法撤回，就只好干巴巴地等待着。</P>

“我之前说过……”姜逸之摸到身侧的那柄断水，勉强站起身来，“你对我而言只是武器而已，我能用你，自然就能弃了你。”</P>

雨逐渐小了，姜逸之抹干净脸上的泥水，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试试看，我们俩到底是谁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