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原本那疏默且空无一物的眸子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人气。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展露真正的笑颜，自是觉得不可思议，脱口而出:</P>

“陛下，您笑了。”</P>

“………………”</P>

“怎么，朕不能笑？”</P>

“不不，臣只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并不讨喜，所以……”</P>

“呵呵，是个好名字！。”</P>

“朕原以为千氏也是花了不少代价培养你，才入了左史的青眼。不曾想你竟是个野丫头。”</P>

野丫头？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野丫头。不是他栽培的，没有感情，难有忠贞。既不忠贞，又怎能被他信任。煜帝不信任我，自会觉得我对姬贤余情未了，说不定会不惜代价除掉李书瑶夺了她贤王妃的位置取而代之。</P>

对帝王而言，我就是一颗定时的炸弹。虽不足为惧，但确实是个麻烦。想到这里，我不禁蹙眉，又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管理没有做到位，于是又平了平眉头。</P>

我脸上一跃而过的表情，自是逃不过煜帝的眼睛。他食指轻扣桌面道:</P>

“你是觉得，自己并非出自世家，又不是朕亲手栽培，朕待你会有亲疏之分？”</P>

难道不是么？不然他今天彻夜长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敲打敲打我，让我好自为之？？</P>

“之前朕的确觉得你自不量力觊觎贤王，认为你是个攀龙附凤的阴俗小人。”</P>

“如今看来，是朕太自以为是。”</P>

“是朕那温室里娇养的好堂弟。”</P>

“配不上你！”</P>

我听了煜帝的话，忙不迭地下跪，跪得深深。</P>

这话听着不对！</P>

他不是真心表扬我！他是在捧杀我！</P>

如果贤王配不上我，那慕容老三就更配不上我了，他不也不照样指婚了？</P>

君王之心我没法揣测，内心慌乱无比。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恨自己蠢笨。如果今天因为姬贤迁怒于我，一颗毒药让我自行了结，也不是没有可能。</P>

“陛下，臣惶恐！”</P>

“吾皇英明，臣并无二心！”</P>

我的额头和手心不断冒汗，半天都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P>

“抬头看我！”</P>

煜帝命令，我不得不抬头看他。看到他的眸子虽如之前那样清冷，脸色却明显温和很多。</P>

时间静止，古老挂钟滴答作响。</P>

我呆呆地看着煜帝，直到他轻轻叹气，两片薄唇一开一合:</P>

“不禁……”</P>

“忠不可培，贞更难养。”</P>

“你既来之则安之。”</P>

“九州自有你的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