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武司雷霆而动，并未在天谴引发不可预测之事。</P>
家里也一如既往平安。</P>
稍稍一比较，沈青云觉这段日子，竟是难得的轻松。</P>
“好喜欢这种朝九晚五的躺平。”</P>
就是不知柳兄在罗午坊市是否忙碌。</P>
走到仙萍山驻地，享誉几坊的兽八摇，已不见踪影。</P>
沈青云也不意外。</P>
“朝廷也是谨慎，一套方案讨论小半月才开始实施……”</P>
仙市建立板上钉钉。</P>
地址都选好了。</P>
位于天谴城东南的沣河支流，名芙蓉园之地。</P>
“驻地靠近皇城，仙市远离，大人们的脑子真是好使。”</P>
琢磨着，他恢复本貌，轻轻敲门，不多时门开，被迎了进去。</P>
和楚星闲聊一阵，并未感受到对方对仙市及一系列管理制度的不满，沈青云暗暗放心。</P>
“仙市还要几日才建成，”楚星还笑道，“等鄙门商铺开张，沈小友一定要赏脸前来啊。”</P>
“一定，一定。”</P>
拿了柳高升的回信，沈青云告辞。</P>
虽说如今血尸案重点放在了福业、敦化等四坊，行至禁武司，他依旧发现了至少十二拨禁武司人马。</P>
“除了碰运气抓人，更多的因素，怕是预防第三案的发生。”</P>
由此，沈青云就知大人们没怎么高谈阔论，私底下也分外重视此案。</P>
刚至禁武司，他脸色就是一苦。</P>
苦涩稍纵即逝。</P>
“属下见过秦指挥使。”</P>
秦墨染本不想理沈青云，听了这声儿，还是没忍住停下，幽幽视线，颇为复杂。</P>
“孤想不通，你既孝顺，为何不参与切磋？”</P>
果然果然果然……</P>
沈青云心头冒出一连串果然，却面不改色道：“秦指挥使，属下自知……”</P>
听见自知二字，秦墨染趋步离去，淡淡的声音远远传来。</P>
“本想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不珍惜，日后莫要怨我。”</P>
沈青云摸摸鼻子，忽而眉头一皱。</P>
“这语气……有些得意是什么鬼，难道……”</P>
正琢磨着，背后一连串脚步声。</P>
“沈哥？哈哈，快进来……”</P>
廉战一队人风一般入了司，沈青云连忙跟上。</P>
吕不闲公房。</P>
“有突破了！”</P>
拓跋天摸出问询记录，指着上面一大串口供激动道：“几日走访，确定和死者同时同地出现的，共计六百四十余人！”</P>
沈青云吓了一跳：“六百多人都确定身份了？”</P>
“确定了小半，”廉战也分外激动，“沈哥，我感觉，凶手多半就在这些人之中！”</P>
廉战是镇部老资历，修为虽只脱胎，办案经验尤为丰富。</P>
这种出于直觉的话，很大程度值得相信。</P>
“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吕不闲推了推空气，“辛苦大半月月，终守得云开日出，诸位且再接再厉，大人说了，破了案，他请客！”</P>
“必须的！”拓跋天豪气纵横，“这次必须压仙部一头！”</P>
杜奎轻笑道：“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沈哥莫要误会，我不是说你……”</P>
……</P>
待众人离去，沈青云犹豫少顷，才对吕不闲道：“仙部那边，可能也有突破。”</P>
吕不闲一怔：“你怎知道？”</P>
沈青云说了方才和秦墨染碰面一事。</P>
“那就奇怪了，他们即使有名单，也不如我们全，”吕不闲疑惑道，“我们还快了一步，他们哪儿来的自信？”</P>
“有没可能，是修仙方面的原因？”</P>
吕不闲心头一跳，起身道：“我去找大人。”</P>
沈青云回了公房，满怀期待开始看信。</P>
“沈哥，哈哈哈！我给咱外公长脸了，现在！请你面西拱手！尊称我一声秦武第一仙富……”</P>
看完信，沈青云目瞪口呆。</P>
“不是在整顿风气吗，这……不是整顿了个寂寞？”</P>
想象着罗午坊市一带，人人俏臀……</P>
哪怕不俏臀，修行时也人手一个护臀甲的场景，沈青云信纸都拿不稳了。</P>
“柳兄这是以一己之力，把修仙界风气又给带歪了？”</P>
信中所述局面之惊悚，吓得沈青云都没敢第一时间回信。</P>
待下衙回家，他才坐在桌前苦思冥想。</P>
“都不说修士，朝廷要是知道柳兄这般，会不会……诶？蒋师……”</P>
他突然一怔，又拿起柳高升的信。</P>
旁边，也多了两个无形的脑袋。</P>
“又是柳高升？”</P>
“夫君莫说话，待我好好看……咱外公？”</P>
“爹何日收了个干孙子？”</P>
“护臀甲是何宝物，夫君可知？”</P>
“不知，却也无妨……”</P>
……</P>
片刻后，沈威龙手里多了个崭新的护臀甲。</P>
他从专业角度给出评语。</P>
“质地柔韧，突出弹性，确实有助于低等修士打坐修行。”</P>
云倩倩听得直翻白眼。</P>
“这腌臜物，赶紧丢了，上次你还说柳高升不善言辞，如今看来，此子怕是闷着骚的类型！”</P>
沈威龙不敢开口，正要毁去证物……</P>
“嗳等等，”云倩倩一把拦住，“你且起身。”</P>
沈威龙疑惑起身。</P>
“转一圈儿。”</P>
沈威龙疑惑转了圈儿。</P>
云倩倩沉吟少顷，笑了。</P>
翌日上衙。</P>
沈青云将两封信上交霍休。</P>
霍休看完，直接失声，老眼茫然又空洞，似乎魂儿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P>
沈青云见状，悄然退去。</P>
片刻后……</P>
“我让伱去站稳脚跟，没让你去打开局面！”</P>
“堂堂秦武！”</P>
“以武立国！”</P>
“带给修仙界的第一印象！”</P>
“是他娘的一副屁股！”</P>
“苍天啊……”</P>
……</P>
听了大人的哀嚎，沈青云缩起脖子，跟乌龟似的溜去后花园。</P>
接下来几日，禁武司三部众人，日渐憔悴。</P>
大决战到了关键时刻，无人敢松懈。</P>
律部为争第一，拼了命确定身份，排查嫌疑。</P>
仙部为不让律部拿第一，更是嗑药以服众生。</P>
吕不闲没给众人说沈青云的猜测。</P>
被沈青云察觉出得意之情的秦墨染，也未第一时间……作弊。</P>
沈青云琢磨一阵，索性在照壁前搭了个台子。</P>
“兄弟辛苦了，喝杯奶茶，暖暖身子。”</P>
路过的镇部黑眼圈，愣愣接过杯子：“沈哥，你这是……”</P>
“我不允许自己对你们的辛苦视而不见，”沈青云肃容道，“喝吧，喝完……努力破案！”</P>
“多谢沈哥！”</P>
“沈哥，我也来一杯！”</P>
“听说柠檬红茶怪好喝的，有吗？”</P>
“什么时候了还喝柠檬，沈哥给我来份参汤吊口气吧……”</P>
……</P>
仙部众修红了眼。</P>
倒不是羡慕嫉妒，而是熬夜导致。</P>